子,比往常还要高,但钱是直接捐给沧州善堂的,并不落他们的口袋,他们想用就直接去善堂支取,毕竟受灾的情况,本地人最了解。”
二太太至此才明白德琳刚才那句“伤您的面子”是什么意思,她心里虽有老大不乐意,奈何有事要求德琳办,也明白她不是刻意针对自己,于是勉强点头说:“如此甚好。”
等回完了这件事,赵英奎就要走,德琳喊住他,说:“还有件事,要问问赵先生。”
她说:“听闻大先生要走,他管账那么久了,我们总该有些心意表示,对吧?”
说这话时,她那双黑亮的眼睛恍如阳光直射寒潭,令人觉得深不可测。
赵英奎心虚道:“大先生把他管的账都交待明白了,说只要把薪俸了解,他什么都不要。”
以赵英奎历来对大先生的排揎,可以推想大先生说这话时的生气态度。
德琳板起面孔道:“二先生,你也算高府老人了,做事怎么能这样?账房是多重要的职务,怎么不通知声我阿玛?再说,人家在高府做了十来年,就这样叫他走,外人会讲高府无情无义,以后谁还替咱们实心办事?”
一席话说得赵英奎哑口无言,心想难道是德琳不信任他,故此才对大先生的主动请辞心怀疑窦?
德琳察言观色,见他神情不安,又笑了,她说:“赵先生不要误会,以为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茬,我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见识少,历练更谈不上,但做事还是讲公平,论道理的。”
赵英奎寻思,从刚才她回掉二太太娘家人的事儿上就能看出,也许今天这位小姐,并不是刻意来寻他的不是。
想到这一点,他释然道:“大小姐讲得很有道理,我就去见大先生,尽力请回他,若是他非走不可,也势必让他心里舒坦些。”
德琳心道,恐怕这回不舒坦的是你。
好容易打发走赵英奎,德琳才长舒口气。她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把柏辉那件事给了结,账房的那些事现在还不是追究的时候,实在也是没精力。
所以她刚才没追问得太紧,否则当时一问,赵英奎定有番花言巧语。
打草惊蛇不是聪明的办法,最好大先生先回来,她也多个帮手。
接下来就是筹钱替兄弟还账,别看高家阔绰,小姐太太们的月钱都是有定数的,衣食住行虽然奢靡,真个能由自己支配做主的数目并不大。
德琳把那顶花冠当掉,银子凑齐,高柏辉千恩万谢拿了去。
她将那张当票看了又看,问丫鬟说:“最晚什么时候去赎?”
丫鬟说:“当铺老板说,这个东西不比别的,所以蛮好早点去赎,否则过了十天,就要另做处理。”德琳默然,心想这简直是抢钱。
这顶花冠,将来还是要拿出来用的,万一被老父发现,必然牵动旧事。
第二天蒋府的千金邀她过去作客,德琳决定开口向她借钱。
蒋秀怡和蒋继善是堂兄妹,后者早从妹妹口中得知德琳的风采仪表,最终在高锟做寿那天得以窥视佳人容颜。
他自此就存了个痴心妄想,思忖着蒋家也算上三旗,父亲又任着实缺,无论家世还是门第,还都算过得去,假如能够娶得这样一个美人,实在是一件乐事。
他把心思透露给堂妹后,秀怡立马出来泼冷水:“德琳素来心高气傲,再说马上就要选秀女了,王室贵胄们先挑一回,哪还轮得到你?”
话虽如此,毕竟捱不过堂兄恳请,特意请德琳来府上游玩。
蒋家的府邸很阔绰,吃穿用度皆讲究,处处透着骄奢气息,德琳经过仪门时略微偏头,就见一排奴仆压着不少箱笼朝后院匆忙赶路,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大家小心点,这些都是太太的爱物,千万轻拿轻放。”
德琳心中一动,想:这不就是汪博深的声音么?奇哉怪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见了秀怡,提及所见所闻,秀怡解释说:“前几天地动,汪家旧宅受了灾,他家太太不敢再住,只好叫人翻修汪府,所以家父邀他们先来暂住几日。”
说话间提及昨日去护国寺上香的事,秀怡道:“我猜你必定去问姻缘?”
德琳笑道:“何以得知?”
秀怡得意地说:“男人们只要发了财生了官,就什么都有了,而女人们只要嫁了有本领的男儿,就是发达,所以庙里面,女人都求姻缘,男人都求财。”
德琳听完这话只一愣,觉得有些不服,欲辩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半响才道:“也不见得,比如我就不是为了求姻缘,乃为求财而去。”
见秀怡面露惊奇,徳琳趁机便将前些日为救弟弟陷入困境的事说个大概。
秀怡听完,马上表态说:“以我们两家的交情,说不上一个借字。”
德琳很感谢,说:“若不是为了舍弟,我也不好意思开这口。”
秀怡心中一动,想何不为堂哥借机穿针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