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派军护卫,同彰孝心。钦此。”
姜侑低头,心中却疑惑,这姜鸢怎么前后不一,她到底是要去祖宅,还是来幽州寻他?
一声冷淡的声音却从黑暗中响起,轻轻落在他的耳边。
“六公主好手段,对私说的是思念成疾,对公则是孝心所致,前者百姓哀声怨道,怪她铺张,后者却是街头巷尾,万人称道。
打着仁义道德之旗,就能去践行个人私欲,将私人玩乐变成万民所向,在下佩服。”
他低下头,极好地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嫉恨之色。
*
云车中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而姜鸢只径直打开一个食盒。
才出京城不久,灵玉给她做的披萨还热乎着,巨大的圆滚滚的厚底披萨堆在一素雅小碟上,还往上冒着热气儿。
江鸢打开车帘往外瞧,护送她的侍卫们都东倒西歪地躺在路沿边,有的抓紧闭目养神,有的则拿起干粮开始啃,不时还拿出水袋帮着往下咽。
而护送她的校尉赵不识,则独坐在一角。
江鸢看着他手中那颜色诡异,又冷又硬的野菜饼,又看了看自己怀中松软的披萨,有些犹豫。
思索再三,她还是握着那食盒,跳下马车,径直走到赵不识身前。
“吃这个吧。”
赵不识猛地停下自己啃野菜饼的动作,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透出怀疑的神色,半晌才冷道:“公主金枝玉露,自然吃得,可我等粗人愚民,若是吃惯了这精脍细炙,待到军中怕是要被活活饿死...”
他话说的客气,可言外之意却是说她骄奢淫逸,不知疾苦。
江鸢并不意外,她只是走个过场,还没等赵不识话说完,她便已经转身,朝着侍卫堆走去。
赵不识本以为她会发怒,或者纠缠他,却没想到她如此果决,竟然怔住了。
良久,他才觉得有些气恼,小声嘀咕着:“听人把话说完啊!”
赵不识一边盯着她的背影,一边愤恨地啃着冷饼子,越想越觉得胸中阻滞。
他本来该跟兄弟们同生共死的!那圣旨上派的明明是那萧以渐,可好死不死,这人却惹怒了姜侑,被打了二十军棍。
想到那晚是萧以渐用眼神喝止了他,算是替他顶了这顿罪,他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即使和萧以渐这小子不大对付,可临行前却还是到他的病床前,坐了半刻。
最终,他还是挨不过这面面相觑却又无话可说的尴尬时刻,匆匆请辞,萧以渐对他点了点头,却在他即将离去之时,用轻如蚊蝇的声音说了句,“多加小心。”
赵不识琢磨来琢磨去,都不觉得这只是一句简单的关怀,原因无他,这萧以渐,是个人精。
他日日苦思,夜夜冥想,终于咂摸出了点别的味道,这护送公主看上去是个好差事,毕竟再风餐露宿也比守着苍凉雪山强,可真要有那么好,萧以渐爬也要爬去,再不济也会安排他的属下顶上,哪能轮得着自己!
而顺着这咂摸出的味向下想,赵不识再一次悟明白了,这问题,出在人身上。
要么是这萧以渐和公主有过节,要么是这公主是个难对付的主,才让萧以渐这骚狐狸都怕了她,思来想去,还是第二个靠谱,毕竟,萧以渐和公主,八杆子也打不着啊!
赵不识从一句小心中悟出这么多,不禁既佩服自己段位渐长,又觉着后怕,还好自己去看了萧以渐,否则,不定怎么被江鸢所蛊惑。
江鸢浑然不知赵不识在心中的百转千回,她径直走到侍卫处,轻声问道:“我家小厨娘做的新奇吃食,要不要试试?”
她打开食盒,露出内里,披萨金黄酥脆,外露出饱满的肉馅儿,红的绿的点缀其上,还颇具小巧思,撒了一点金粉。
江鸢笑道:“沙滩阳光小草裙,正宗夏威夷风情。”
美味佳肴当前,侍卫们,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可半晌,都无人吱声。
空气宛如凝结一般,只剩下飘忽不定的眼神在其中穿梭。
江鸢眼光一一扫过众人,见状便将食盒置于道旁,柔声道:“我就将食盒放在这儿,谁若饿了便去取,刚好我还有事要和将军商量,就不打扰你们了。”
将士们将耳朵支起,目送着她远去,冷不丁地和赵不识狐疑的眼光相撞,双方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怎么办,吃不吃啊!”
其中有个咬咬牙,“你是想死于将军的旋风掌,还是公主的温柔刀?”
旁边人摸了摸脑袋,犹豫道:“要让我选,还是温柔刀吧,能做个饱鬼。”
那人猛地给旁边一巴掌,“榆木脑袋!还好老子刚才给你使了个眼色,否则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别选,让这俩门神自己斗去吧!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江鸢发觉赵不识的目光,便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她故意将每一步都踩得极重,赵不识却好似浑然不觉,直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