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栏,方雅竹找到了李海成这批货物的入账信息,上面赫然写着“实物出资”四个大字。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岔了?出资属实?
方雅竹被打得措手不及。
不对,不对,人都是利己的。
李海成这样一个商场上老手,为什么要平白放弃手中捏着的20万股份。难道说,就为了和朋友关系好,直接就送了?
这不符合逻辑。
是的,方雅竹始终相信逻辑。
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无论怎么造假,都必然会有破绽。妹妹常说,如果一个人说了谎话,必然会用更多的谎话去圆它,只要有假,一定会露出马脚。
笔记本上,勾勾画画的关系图被画了又改,改了又涂,可这些人的关系,始终是对不上。
李海成退出公司经营后,确实未再与公司有过经济或者明面上的往来。
周东来与公司的公私转账,正如周东来答辩所说,借给公司的多,公司还回得少。
怎么会呢?一个年年亏损,一个不断需要股东输血的公司,为什么还会存续这么多年。
方雅竹感觉自己被困住了。
当事人与冰洲海/乐商贸之间的交易明明就是一场正常的经济纠纷,原审的一、二审结果都判决冰洲海/乐商贸承担支付货款的责任,因为冰洲海/乐商贸没有能力支付才走到了强抽执行这一步。
钱呢?
是的,钱呢?
不管是买货还是卖货,总得有钱进出吧?
当事人卖给冰洲海/乐商贸的货物得出库吧?
出库单!
方雅竹全神贯注地查找着着财务账簿中对应的记载,一家名叫“周梅经营部”的个体商户主体进入了她的眼帘。
这家个体商户与冰洲海/乐商贸合作多年,账簿上有多笔往来账。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家个体工商户从冰洲海/乐商贸进了多种货物,涵盖了公司销售的全部品类,完全不同于一般工商户的小打小闹,如果除了冰洲海/乐商贸还有其它交易对象的话,这个体户已经脱离了小微企业的范畴,可以媲美一家中小型企业了。
另外,这家个体户不仅从冰洲海/乐商贸进货,也销售一些单品价值高的货物给冰洲海/乐商贸,其出货价格略低于市场零售价格,但按照行业毛利率计算,这种售价还是显著高于市场批发价格的。
“关联企业”几个字映入方雅竹的脑海。
可是,法律主体的独立性呢?
又一堵墙立在了方雅竹的面前。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方雅竹的视线慢慢聚焦起来。
感谢青松集团并购案的收尾,办公室人员稀疏,都去观看并购发布会了。
同时,得益于贺律地雷厉风行,李博这个悲催的实习生被抓壮丁去检察院阅卷查档了。
肚子咕咕咕地一阵比一阵叫得急,方雅竹终于将身子摊回了靠背上。
怎么就没有容易点的事呢?
饭还是要吃的。方雅竹拿上手机,慢腾腾地走出办公室去祭五脏六腑了。
李博看了一眼手机,过一会儿又看一了眼。
“你再看手机也不能变成一朵花来?”同行的刘恒师兄,终于忍不住调侃起了小师弟。
“师兄。”李博拉长了尾音,仿佛一只撒娇的小奶狗,罕见地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咱们贺律可真是个能人,这才刚胜了一个大案,又紧接着来了这么一桩。律师做到他这份上,也是值了。都不用想办法去揽案子,反而是案子抢着上门,还得由着贺律挑。”撞了撞李博的胳膊,刘恒嘟了嘟嘴,眼瞅着正跟检察官交谈着走进阅卷室的贺律,“看见没?检察官都得给咱大律几分薄面。小李啊,你可别掉进美人乡就忘了事业。咱们这些没根基的,只有往上爬才有出路。你的这副好相貌好学历,可别浪费了。”
“嗯。”李博敷衍地应和着刘师兄的胡言乱语,心中却不可为意。男子汉顶天立地,自当干一番事业,可这些,与自己谈恋爱有半毛钱关系。不过,刘师兄也是好心,随他去吧。
随着贺律的到来,档案室瞬间变得拥挤起来,李博两人赶忙收捡起手中的收尾工作,三两下提好公文包站到了贺律身旁。
“好了吗?”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李博耳中却仿佛听见了雷霆万钧。
“我们已经将刻录光盘与原始档案作了核对,光盘资料已经齐了。”刘恒恭谨地回答道。即使是跟在贺律手下三、四年了,他也从未敢放松过。这位纵横刑审领域的不败战神,可是能将死刑判决拖回来的主,其办案作风也一贯是雷厉风行。
被贺律如有实质的眼神扫过,李博仍然挺起了胸膛,档案是自己和刘师兄一起核对的,双人复核,他相信两人的配合。
“走吧。”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