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才进门来,一个坚硬的东西便抵上她的右肋,冰冷的手迅狠攥住她的脖子。
“进来,让外面的人退出去,关上门,”冷而坚硬的声音。
“我救了你。”女子强作镇定道,挥手散尽侍从,她知道那个坚硬的铜炉可以轻易让她肋骨断裂、肝脏受损,那只冰冷的手虽然刚从阎王殿活过来但拼尽最后一力转瞬便可拧断她的脖子。
这手,还是她从阎王殿救回来的,费尽诸多药材日夜照料才使其免于沦为一摊死肉!呵!
“我的婢女——”
“她没事,”男人截住她的话,“你是谁?”
“问人之前不先自我介绍一下?再说,我刚救了你,”得知婢女无事,小姐放心呛声,“不过看在你刚醒,脑子还不清醒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男人眉头锁上,有些困惑,似在思考她的话,握住脖子的手松了些,依然问出口:“那你是谁?”
嘿,不会真傻了吧?还纠结上了。“这里是沄阳县慈善堂,我是这的主人,我叫周浔。现在,放开我。”
头越来越晕,恍惚中闻见一点淡淡果香,像雪梨,尾调却有些辛味——不是果木香味。然而人已经浑身瘫软倒地了。最后的一眼是周浔掀开珠帘搀扶侍女的背影,月白衣裙卷入红罗软帐,半边侧脸如宣纸般苍白。
“你醒了,”粉衣的陌生女子敷衍的把药勺塞进他嘴里,我认得她,她就是被我打晕的婢女。
陆横想说话却动不了,只感觉下巴一阵无知觉,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四肢也被绑起来了。
“别挣扎了,”粉衣女子狞笑“可算落我手里了,放不放你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小美人儿,”只见她突然把脸凑近我鼻尖指着脸殷切的问,“你还记得我吗?记得就眨一下眼,不记得就眨两下。”
陆横木然看着她。
“我就是被你打晕的丫鬟呐,哼!真该让你多痛两天,”她崩溃着愤然道。
“绯纹,怎么了?”似曾相识的声音,天青色身影拨帘而入。是她,那个月白衣女子,只不过已换了一身装扮。周浔微笑着道“公子见谅,汤药实在喂不进去怕误了病情才卸了下颌,至于这绑缚……怕公子刚醒情绪激动伤了自个儿。”
陆横挣扎了起来。周浔上前解开绳子,却猛的被一把扼住手腕,她楞怔住,面上染上薄红,慌乱甩开那陌生男子的手,跑了。
“好哇,你这狂徒,”绯纹扑上来打陆横,被手脚已松的陆横避开,打不着还搁那手脚挥舞愤然骂着“登徒子,白眼狼,我家小姐救了你,你这什么态度,第一次打人,第二次轻薄,混账玩意,真该放淹死河里才好,救来干甚?糟心!”
陆横想解释,可说不出话——下巴还卸着呢。再说解释,要怎么解释呢?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你家小姐有没有内力,有没有威胁。他有预感,这番话说出去了只会被骂得更厉害。得!我骂也挨了,锅也背了,也解释不得,那我走吧。
走吧,这边陆横刚出门去,迎面撞上一个人,中间一大坨黑褐色液体被那人手一倾,全扑这边来了,药汁淋了周浔一身呐。
原来对面那人正是周浔,她被陆横那一扼手吓到了,你想,被陌生男人那样握手对一个未婚女孩可不就是轻薄么,况且那人还有前科——威胁人,于是跑出去了。
可镇静下来后,她又想,不对,我相信那位公子不是故意轻薄我的,凭什么呢?凭他长得比我还好看呀。他要是自个儿梳个发敷点粉一亮相,这沄阳双姝之一的名头也落不到我头上,我和他,谁吃亏还不一定呢。而且我那丫头还在屋里呢,对啊,绯纹还在屋里,这丫头脾气暴别又挨揍了。我得回去,但得找个理由体体面面的回去,怎么办呢?唉,他抓我手腕时绯闻不是把药碗摔了吗?再端碗药去。于是两人就撞上了。可怜这小姐临了还记得那是个病人,于是把托盘往自己这边斜,药全扑自个儿身上了。——好人呐!
这边,小姐天青色的衣裙都被药汁染褐了,小姐搁那直哆嗦。小丫头绯纹看见,这还得了?赶快拿了衣架上披风遮小姐身上,破口就骂陆横。
“绯纹,”周浔颤抖着手拉拉小丫头的衣摆,“那药……刚出锅……烫啊!”最后一声都带上哭嗓了。
原来这药是熬剩下放锅里保温着的,刚倒出来还烫乎着呢,周浔哆嗦也不是冷的,而是烫的。你想想,六月的天,热乎的药,那么高温,烫熟了都。
小丫头赶忙扶着自家小姐去看大夫,一面还不忘回头嘱咐门口的:“别让这人跑了,回头小姐要是烫出好歹来,他得负责,知道不?”
陆横:……。
门外还传来主仆二人的声音。
“小姐,你就这样的扫把星干嘛?淹死省多少事?”
“绯纹,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相遇即是缘,力之所及怎能见死不救?古圣人尚有陈蔡之厄,芸芸众生不及圣人远矣,怎知哪一日不会落困、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