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趟无比现实的旅程,宇智波熙在这趟旅途中只扮演一个角色,散财童子。
假使宇智波那天晚上活下来的只是一个无知无力的孩子,这些杂七杂八的账目或可一笔勾销,但活下来的人除了宇智波佐助,还有宇智波熙,曾经代表宇智波和各大商人以及贵族签订数次合约的负责人。
她当然可以凭借灭族的借口拖着,但她是宇智波的末代族长,必须顾全宇智波的声誉。
债务不会凭空消失,与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被人追着要债,时不时言语拿捏推挤,不如自己主动还债,拖久了,单纯的银钱交易也会变成人情债。
宇智波熙已经喝完了两盏茶,对面那幢豪华宅子的大门还是没有打开。
没想到散财童子竟然有一天会散不出去财?
宅子里的人应当是把她当成寻求庇护的丧家之犬了,唯恐避之不及。
在茶水壶彻底凉透之前,那扇红木大门终于吝啬地打开了一道狭小的缝隙,一道瘦弱的人影从缝隙中闪出,弓腰驼背,一路小跑到宇智波熙面前。
那是一个脸上有雀斑的中年男人,穿着最普通的粗布短打,他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拘谨地赔着笑:“我家大人今日事务繁忙,恐怕没有时间见忍者大人,不知有什么事需要我家大人帮忙?”
宇智波熙无意为难他,这不是她今天吃的第一个闭门羹,也不是最后一个,她从桌腿边提出一只箱子放在桌上,推至男人一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入耳是一道微冷的命令:“拿给你家大人。”
宇智波一族和火之国部分贵族签订过长期契约,以年为单位那种,根据任务难度以及派遣的忍者等级,收取的定金也各不相同。
忍族和贵族的合作,短期的也有一年,更别提三五年的长期合作,忍界的名门望族不是说说而已,宇智波的遗产不可估量。
自然,其资金的支出,收入,流动也繁杂无比。
她理清了所有的账目,将宇智波未完成的任务金全部交还后,现金便去了一大半,但即便如此,剩下的那笔钱依旧可观,足够她和佐助挥霍一辈子。因此,宇智波熙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将所有家族开展的业务全部截停,遣散所有和宇智波有关的人员。
“没听清吗?带给你家主人。”
等到那道女声再次响起,仆人才如梦初醒,诚惶诚恐地接过桌角的皮箱,生怕对面的忍者大人因为主人家的怠慢和自己的呆愣暴怒。
他将脑袋垂到了胸前,半点不敢直视对面的美丽少女,等他再次抬起头时,对面早已空无一人,只留冷却的茶水壶和饮尽的茶杯。
“慕云”
一所典型的和室院子,乃大名幼子井伊昭玄一处无人知晓的私产。
宇智波熙站在院子内的木质小桥上,弯弯的桥洞下是潺潺的流水,流水划过专门摆置的石块,发出哗哗的声音。池塘两边的青草葳蕤摇曳,湿润的叶片上闪着水珠,水珠顺着叶片的脉络缓缓滑动,行至叶尖,依依不舍地不肯坠落。
井伊昭玄的贴身护卫橘生站在桥脚处,弯了弯腰:“宇智波君,殿下昨夜饮酒过甚,此时有些目眩,还需你多等一些时间。”
“无事,我在这里等着。”
宇智波熙未曾侧目,身后这人也是忍者,不可能不知道忍者的感知过人。阁楼上若有似无的打量目光瞒不过她也瞒不过他,但他还是选择用这种借口来敷衍她,不用想都知道是他背后之人的意思。
井伊昭玄是大名的幼子,不过并非正妻所出。其母是一名女忍,大名见其貌美,又非出身大族,自身实力也普通,便将人带回了大名府。
等到新鲜劲过去后,大名便挑剔起女忍的不拘小节,粗俗,不够柔美,将人丢在了一边。
时间一久,女忍便因大名府各种规矩束缚,丈夫薄情种种原因生了重病,缠绵病榻许久还是不敌病魔。五年前,井伊昭玄十岁时,母亲撒手人寰,幼子的生活自然不比母亲在世时,好在没多久,舅舅就以护卫殿下的名义送来了自己的儿子,橘生。
橘生性情温和,长井伊昭玄几岁,如兄如父,既是儿时的玩伴,又是护卫和管家。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的意思也就是井伊昭玄的意思。
说是下马威也好,说是晾着她也罢,无非是今时今日,她的处境变了。
宇智波在,宇智波熙就是家族拱卫的未来族长,若想合作图谋那个位置,自然不可怠慢她;宇智波不在,她不过是个有些实力的忍者,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忍者,自然不会用从前对待宇智波少族长的态度对待她。
她从宇智波垒砌的高台落下,摔进布满荆棘的丛林。
这一等,就等到了烈日当空,橘生那张白皙的脸上不住地落下冷汗,心里暗暗着急。昭玄未免太过任性,这幅嘴脸实在不堪,就算以后不合作也没必要这么折损宇智波的面子。
要是以往那几个暴脾气的宇智波在,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