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熙走在鲜血铺就的街道上,这条通往自己家的道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往常这时候的街道还是灯火通明,此刻却彻底陷入了黑暗。
她每走一步都觉疼痛难忍,她逼着自己将视线从那些族人的身体上移开。
宇智波的人都比较注重形象,爱面子,也爱整洁。影分身们趁着尸体还未彻底僵硬之前为族人们整理遗容,换下他们身上沾满褐红色血渍的衣服,找出整洁的族服。
宇智波熙从来都不觉得族人数量众多,可在这个夜晚,她深刻地认识到原来宇智波是如此庞大的一族,有些老人和婴幼儿,她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影分身们仔细地检查着族人的尸首,将留在他们身上的所有痕迹都记在了心里,她们从各家各户里翻找记录着每一个人身份信息的物品,家谱,相册,笔记……
奈奈倒在书桌前,她的血染红了她的画册,画纸上是那天出去夜猎的场景,所有人都站在终结之谷的雕塑上面,眺望远处初升的旭日。
由树的怀里抱着弟弟英树,这个在弟弟口中凶悍霸道的姐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旧保护着自己的弟弟。
梨香的小腹凸起,倒在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婴儿房里,宇智波熙记得,她已经快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她曾经答应过宇智波洌,无论怎样都要保护好她们的。
……
越来越多熟悉的人出现在宇智波熙的视线里,越来越多的恨堆积在她的心里,悲伤淹没了她,她终于推开了血腥味浓郁的和室,凉凉的月光照耀在和室的地上。
她走近,父母都趴在榻榻米上,母亲的尸体压着父亲,墙上溅起的血珠,地上蜿蜒的血水都来自她的父亲和母亲。
这样的姿势,毫无战斗的痕迹,爸爸和妈妈都是自愿死在鼬手里的吗?
宇智波熙眼前发黑,大脑一片空白,她预想过无数惨烈的场景,独独没有想过这种方式。
宇智波的族长不顾一族的安危。
她的父亲和母亲抛弃了她,放弃了她。
宇智波熙忽然手脚发软,她不受控制地跪在了母亲的身边,膝盖处的衣物不知是被父亲还是母亲的血液浸透,黏腻冰冷的感觉顺着膝盖一路爬进了她的心里。
她从没体会过绝望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一切都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她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疲倦,整个人都像是坠进了厚重绵软的云层,无知无觉地随风飘动,只有心灵最深处的女孩无声地嘶喊。
这世界是地狱。
她双手揽过母亲的身体,乌黑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发尾被母亲的血液沾湿,黏连成一绺一绺的形状。
心脏就像被泡在极寒的血水里,宇智波熙冷的全身发抖,她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母亲的脸颊上,试图从母亲那里寻求到一丝的温暖。
脸颊又冷又湿,母亲的身体再没有以前的温度和馨香,她没有意识到那是她自己的眼泪。
宇智波熙连哭起来都是无声的,连一丝哽咽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很久之后,她才从这股巨大的悲怆中回过神,衣物摩擦的簌簌声打破了寂静的夜,她平静地擦去父母皮肤上的血液污渍,为他们换上干净的衣物。
影分身们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才收敛完包括在警卫队的所有族人的尸身,共计九百九十一人,其中有七十人的写轮眼被人为挖走了。
宇智波熙仔细查看过族人的出行记录,发现有四十名族人凭空失踪了,现场发现过战斗的痕迹,却没见到他们的身影,有极大的可能性是被灭族的凶手带走了。
影分身们将族人们送到了家族的墓地,那是在整个宇智波地区的最深处,石碑林立,地下葬着无数的宇智波。
她们将族人们排列的整整齐齐,和煦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尽管宇智波熙很想安慰自己,族人们只是睡着了,可是族人僵硬的姿态,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的尸斑,以及空气中浓郁的尸臭都告诉她,一切都是你的臆想。
认清现实吧,你这个失败的宇智波少族长!
宇智波熙静默许久,直到太阳被乌云彻底遮住,她才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按照族谱一个个念出躺在地上的族人的名字。
她的声音又哑又涩,像是有一把枯枝在她的喉咙里来回摩擦:“宇智波富岳,宇智波美琴,宇智波八代……宇智波由树,宇智波绿水,宇智波奈奈……宇智波英树……”
她每念出一个族人的名字,就在族谱上划去那人的姓名,直到那本厚厚的族谱被翻到最后一页,她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埋葬了宇智波的过去,也将埋葬宇智波的未来。
宇智波的太阳终于落下,这骄傲的一族被命运推着走进了前所未有的漫长黑夜。
“忍术·大石棺!”
地面出现裂缝,坚硬的岩石轰鸣着从地下凸起,四四方方的石壁就像是一幅巨大的棺材,所有的宇智波都躺在这幅石棺中,生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