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餐厅散发着馨甜的味道，暖色的灯光下，艾莎咬着一块姜糖饼，脸上带着饕足，矮小的家养小精灵正指挥汤勺自己搅拌锅子里咕噜咕噜冒泡的玉米浓汤。
哈利咬了一大口手里的鸡腿，他饿坏了，德思礼家虽然没有让他饿死，很明显也没有让他真正吃好吃饱过。
“你是说，你和我的父亲从学生时代就认识了？”哈利咽下了嘴里的东西，问道。
西里斯心情不太好，盘子里的东西就动了一小块。他手里握着银质的叉子，眉头拧成了一团。
“事实上，不仅仅是认识，哈利，我们四个是最好的朋友。”
“四个？”哈利抓住了重点。
“是的，我和詹姆斯，还有莱姆斯，彼得，我们四个……”西里斯明显不太想提起这些往事，说到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薇薇安给三个人分别倒上了热腾腾的玉米浓汤，艾莎在大夏天被这样的汤熏得鼻尖上一层汗，默默把汤推到了一边。
“报纸上说你炸了一条街，杀了十三个麻瓜和一个巫师。”哈利眯起眼睛努力回想之前在学校看到的预言家日报，“他们说你是伏地魔的追随者。”艾莎听到伏地魔三个字打了个冷颤，哈利没管她，继续说，“他们说，你被发现的时候，在疯狂地大笑，毫无抵抗地被抓紧了阿兹卡班，他们你疯了。”
艾莎以为哈利会惊恐，因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明显停滞迟疑，但是她看过去却发现哈利面上一派平静。
“我那个时候是疯了……我不得不疯，那天詹姆斯和莉莉死了，我什么都不能做，哈利，我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他们真的死了。”西里斯的脸有些扭曲，他不敢看哈利，低着头使劲盯着自己面前的浓汤，“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没有小心，我没有能力做什么，去阿兹卡班赎罪也是我应该的……”
“所以你不是伏地魔的手下是吗？”哈利轻轻地问。
西里斯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他吼道:“我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背叛詹姆斯和莉莉！”
吼声吓到了薇薇安，她站在那里睁着巨大的眼睛有些无所适从。
哈利看上去被西里斯的反应震了一下。
“我信你，也许你现在该先吃晚饭？”他想了半天以后提议道。
晚饭后，艾莎表示自己明天还要去魔法部上班，需要早点睡，于是三个人都离开了桌子上楼。
某位几乎被无条件信任的教父在送哈利进给他准备的房间的时候突然惴惴不安地和哈利确认道:“你真的相信我吗，哈利？”
“我没有不信你的理由不是吗？”哈利说。
他看起来很困，打着哈欠进了房间。
门“咔哒”一下关上，西里斯看起来脸色并没有好多少。
“我也许不该从阿兹卡班出来，我是说，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出来。”他看着艾莎说，“我本来应该在那里赎罪的。”
艾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明明才刚刚喝完汤，喉间却干涩得根本发不出声。
十多年的阿兹卡班生活磨去了大部分西里斯从小培养的贵族气质，岁月让这个英俊的男人满面风霜，他乱蓬蓬的头发贴在枯瘦突出的颧骨上，事实上现在已经好多了，刚出阿兹卡班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副行走的骨架，现在至少可以看见一些人形。
艾莎记得，从前在霍格沃兹，她躲在角落里看着西里斯和他的朋友们走过的时候，他总是昂着头，步子优雅，笑容迷人，眼里仿佛有万丈星光。然后艾莎就把自己缩在那个角落，团成一团，颤抖着肩膀看着他们远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句声。
就像是现在的西里斯，他塌下肩膀，垂下眼睑，无措而又迷惘，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自己缩起来。
艾莎伸出手，蹭了蹭西里斯突出的颧骨。
西里斯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忍住没有后退，有些尴尬地侧过目光去，然后就听见艾莎沙哑而带着点温柔的声音。
“你也许，只是想出来照顾波特而已。”艾莎把那些小小的心思小心翼翼包起来，然后藏在内心深处，不露出一丝一毫，“你看他瘦成那样，德思礼家肯定没有好好对他。”
西里斯笑了一声:“我比他更瘦，瘦得像鬼。”
不，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艾莎想，就像她第一次从照片上看见的小贵族，就像她在霍格沃兹的礼堂望过去，看见坐在格兰芬多桌子上的小狮子，就像在公共休息室，詹姆斯揉着头发划掉羊皮纸上的错误句子的时候，他认真用花体字写完十二英寸作业的时候。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得令人心尖打颤。
可是艾莎说不出这些话，她只能蹭着西里斯的面颊，轻声说:“我会把你喂胖的，就像从前一样。”说完她还开玩笑一样加了一句，“也许会喂成大胖子也说不定。”
早晨的伦敦雾霭霭一片，在空荡荡的马路上隐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