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王氏顺着台阶坐了回去。
她后怕地拍着胸口,这群护卫健硕威赫,个个透着股泠冽的杀伐之气,和普通衙役天差地别。
府内奴才再一次被拉下去重新排查,就连姜梨和姜王氏两位主子同样遭到盘问。
姜梨先开口:“我昨天下午直到凌晨都在房间里昏睡,望月阁上下皆可作证。”
很快,护卫便将望月阁奴才们的口供呈上来,包括药罐里的药渣,大夫开具的药方事无巨细一一呈上。
紧接着是姜王氏:“我晚间为夫君点完长明灯后,便回了东跨院,期间未外出。”
“是吗?”顾九思鸦睫垂覆,声音不怒自威。
哒哒哒!是指尖轻点着茶杯发出的声响,一声一声犹如催命符般敲打在姜王氏心弦上。
姜王氏死咬着唇不肯作答,眸光躲躲闪闪。
“啪!”
一本口供蓦地准确无误地投掷在姜王氏右侧桌面上,纸张擦过掌侧泛起一条细长的红痕。
姜王氏瞥到奶娘的供词,指尖都开始哆嗦,慌了神:“我娘家人的确从后门进府,拿走……一些财物。”
姜梨微微蹙起眉。
“一些?”顾九思唇角含着浅笑,仿佛已把王氏里里外外看透。
“一、一千两!”
姜王氏深吸两口气,颤抖着声音破罐子破摔:“我用自己嫁妆补贴娘家,难道不行吗?”
姜梨冷笑出声:“王家那个破落户卖女求荣,真能给你一千两嫁妆?”
姜王氏面色羞窘,梗着脖子道:“你尽管去查,中公一分不差。”
自嫁入姜家,几位主子跟防狼似的提防姜王氏,生怕她拿姜府的东西补贴娘家。她自问掏心掏肺,却处处落不得一个好,心底如何不怨不恨?
“来人,把姜王氏拿下。”顾九思忽然吩咐。
护卫们立刻上前拿人。
姜王氏慌了,双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大喊道:“你干什么?我可是县令夫人!”
眼看护卫不为所动,她急忙求助姜梨:“梨姐儿救我,顾大人找不到凶手要拿我抵罪。若我出了事,旁人如何看待姜家?”
姜梨起身询问:“顾大人为何抓捕王氏?不知她犯了何事?”
橘黄的火光透过纱娟,映着上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喜怒难辨,明明没有表情,却硬生生让人感觉到几分讥诮。
“巧了,姜魏出事当日,县衙刚好丢了一千两银子。”
咚!
姜王氏瘫坐在地,浑身大汗淋漓。
真相不言而喻。
姜梨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
便宜爹贪污?
亦或者栽赃嫁祸?
她厉声呵斥:“王氏,你还不如实招来?难道你想害死全家,又连累王家诛九族吗?”
姜王氏抽泣道:“老爷出事那日,有人在后门放了一个木箱子,里面放着的便是一千两银子。我当时决定等夫君回来定夺,却不想先等来他死亡的消息。”
“外面风声鹤唳,府里操办丧事庶务繁重,我早已将一千两抛之脑后。孰料下午娘家忽然来信,兄长在外做生意欠了一千两。加之这段时日没有人来打听银子下落,于是我便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笔钱借给娘家。”
顶着姜梨狠戾的目光,她弱弱补充一句:“兄长说了,等生意重新步上正轨,他便还给我。”
“蠢货!”
姜梨怒不可遏,喉咙发痒得厉害,她一边咳嗽一边破口大骂:“诸多巧合你居然都没察觉到,脖子上的脑袋是用来装饰的吗?”
原本姜父是受害者,可有着一千两银子,说不定就变成贪污后畏罪自杀了!
姜王氏缩成鹌鹑,满脸懊恼,却又不敢争辩。毕竟那可是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这辈子头一回见,可不被天降下来的银子给砸懵了。
“带下去继续审,另外,即刻抓捕涉事王家。”顾九思淡声吩咐。
姜王氏面如死灰,拼命挣扎:“梨姐儿救救我,我冤枉……”
护卫毫不留情地架着她离开。
“咳咳咳……”
姜梨咳得脸色涨红,拼命灌了几口冷茶才勉强压制住。她冲着顾九思盈盈一礼:“大人,只要能查清案子,民女任听调遣。”
如今姜家困入死局,必须得找个靠山!
顾九思偏头打量她。
似在考量。
姜梨不禁挺直脊背。
可下一瞬却听他严词拒绝:“不行,娇滴滴的女郎都是累赘。”没见他身边清一色的大老爷们!
姜梨:“……”
死直男!你就单身到死吧!
她飞快地转动脑海,思索着能打动顾九思的条件,越想越绝望。
比姜家有钱,官位比姜父高,丫鬟护卫样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