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毫无法力,脚步也不如从前轻快,穿过好几条街头巷尾,明明很短的路,他竟然觉得自己跑了很久,眼前永远是那条巷子,但是他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他一刻也不敢停歇,一刻不停的奔跑让他胸腔火辣无法呼吸,就在他视力模糊快要晕倒之际,终于看到了将军府的影子。
他走进府中,却却看到阿砚的房间燃起熊熊烈火,他顶着热浪跑进去,看到谢老将军站在产房外,斥责他:“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缺了这一味药,你的妻儿全死了。”
他无法相信,想冲进去见阿砚最后一面,可是大火将所有的去路都堵上了,谢老将军又道:“你如今不过是个法力尽失的废物,你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以后你也不配再为谢家子孙,这是我认回的庶子谢青,以后谢家将由他来继承。”
谢老将军说着将谢闵的盔甲和兵器递给谢青,谢青接过谢闵的盔甲,道:“如此法力低微的护甲我就不要了吧。”
他说着将手中的盔甲扔在地上,谢执的目光一紧,连忙去捡,可是他已经没了法力,手还没有碰到盔甲,盔甲就随着谢青的法里灰飞烟灭了。
他攥紧了拳头,听着谢老将军的斥责,看着谢青脸上的得意,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遗物消失在自己眼前,心底涌上深深的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拍他的后背:“喂,你在这里干什么,别睡了,还不快跟我去喝将军的喜酒!”
谢执木然的抬起头,发现只是一瞬间熊熊燃烧着的将军府不见了,他正蹲在一棵树下,难道这又是他的梦?
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小兵,他一脸喜气道:“听说当初离京时谢大将军就说要娶晏家五姑娘,如今三年过去了,他终于如愿了,走,咱们喝喜酒去。”
谢执看着他:“谢将军?”
“是啊,谢执大将军要娶晏家五姑娘啦!你不去喝喜酒,我可去了啊!”
谢执扯住他的衣角:“那我是谁?”
“我哪知道你是谁,你有病吧!”
小兵见谢执还死死的拽着自己,他用力扯回自己的衣服,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谢执踉跄的走在街上,软红十丈,花天锦地,新娘戴着面纱,身穿喜服的谢青的搀扶着她准备上花轿。
“嘶——”
新娘的手搭在花轿上,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谢青关切的看着她:“怎么了?”
新娘摇了摇头:“无妨,被倒刺扎了手。”
不知从哪刮过一阵风,新娘的面纱被吹掉,轻轻的落在他身前,熟悉的脸显露在眼前。
他将面纱捡起,看着新娘的脸:“阿砚?”
他不会认错的,新娘头上戴着一支镶了白珠的钗子,俨然是他送给她的那支。
阿砚接过他手上的纱巾,看着他的眼神却全然陌生,她问道:“你认识我么?”
谢青走到阿砚的身边,拉起她的手,笑道:“将军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天下百姓何人不识将军夫人?”
阿砚偎在谢青身边,有些羞涩的笑了。
谢执喉咙发紧,涩然道:“阿砚,你为什么……嫁给谢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神情古怪,有百姓自发的拦住他怕他伤到将军和将军夫人,混乱中不知谁踹了他胸口一脚。
他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听到有人朝他啐了口:“哪里来的叫花子,敢扰了将军的婚礼?”
什么叫花子?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原来他现在真的是一个叫花子的装扮。
阿砚在他身前蹲下,面上全无一丝嫌弃,她要了谢青的帕子递给谢执:“擦擦吧,你可能认错人了,我确实叫阿砚,但是我的夫君是谢执。”
谢执指着谢青:“你说……他是谢执?”
他很想问问这些人,如果那个人是谢执,那么自己是谁?
谢执张了张口,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拉过阿砚的手,将谢青的帕子缠在阿砚的伤口上,熟练又快速的打了个结。
阿砚笑道:“你这比死结还难打一些,回头我如何把它拆掉?”
谢执没有说话。
阿砚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起身看着谢青:“我们走吧。”
谢青冷冷的看了谢执一眼,带着阿砚离开了。
谢执被拖到一旁,门口又恢复了刚刚的热闹。
谢执倚在树前,木然的看着这一切。
火树摇红,簇锦团花,原来人间最大的荒凉,是一切热闹都与自己无关。他没能将春风带去西关,也没将满腹情话和心上人说完,如今连他的记忆都已经错乱。
他举起酒壶一饮而尽,在一片吵闹中醉倒过去。
……
冬去春来,一晃已经人间四月。
棉棉拉着阿砚来到木棉树下,这棵树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