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谢青的副将陈傅,这里是广宁院的厢房,陈傅奉命捉拿晏五姑娘,并没有想到谢执会在这里。
卯时云娘到偏院同青鸰鸟做交接,却发现青鸰鸟已死,随后她跑出门,又看到院门口有玄色衣角一闪而过,这府上除了谢执养的那条白色妖狗化作人形之后穿玄衣,再无二人,因此她便急冲冲的跑去向谢青禀报。
谢青一听给他续命的“神鸟”竟然被杀死了,当场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谢老夫人震怒,命令陈傅带人到谢执处搜查。
但到底碍于这事上不得台面,到了广宁院外,陈傅命手下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进了广宁院搜人。
他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一来这位谢大公子脾气古怪,身边只有一条妖狗和一个剑修随侍,二来陈傅跟在谢青身边征战,也修习过法术,而谢执又是个废物,陈傅属实没有把这个院子的人放在眼里。
如今黎坛和那只妖狗都不在,他看着谢执苍白冷淡的脸,心下鄙夷,面上却恭敬的问道:“昨晚晏五姑娘被掳走,神鸟也遭袭击身亡,不知大公子可知这事?”
谢执道:“不知。”
陈傅握住腰间佩刀:“大公子向来不管这事,说不定晏五姑娘逃到了广宁院,不知道可否让卑职搜查一番?”
他本就是客套客套,说完话抬腿就要搜,却听到谢执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不可。”
陈傅脚步定在这里,抽出佩刀毫不客气的指着谢执:“昨晚神鸟身亡,炼丹失败,眼下必须找到这个晏五姑娘,此女知道了少将军的秘密,留不得,再说少将军还需续命……”
他说到这里,猛地一顿,忽然想起来此次来广宁院除了搜查晏五姑娘,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昨晚神鸟炼丹失败,谢青没有续命的丹药,只能托人给神鸟的主人俞关真人传信,但是在俞关真人到达之前,谢青身体虚弱,想要像常人一样健康,就必须要一样东西,就是谢执的血。
在俞关真人未将青鸰鸟赠与将军府时,谢青一直用谢执的血续命。
相比找到晏五姑娘,拿到谢执的血明显更重要一些。
陈傅撤回脚步,走到谢执面前:“既然晏五姑娘不在这里就算了,只是少将军没了血丹续命,今早又怒火攻心吐了血,病倒在床榻,还得请大公子再舍一碗血了。”
他说完抽出佩刀,从袖中拿出一个碗,显然早有准备。
谢执接过他的佩刀,陈傅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他还记得当初刚给谢执取血的时候,哪一次谢执不是大闹一场最后被按着才能放出一碗血。
不过就是一碗血而已,陈傅冷漠的看着谢执,却见谢执提着刀直直的指向了他。
“谢青想要我的血,他自己不来,只派了他的狗来么?”
“你!”
陈傅一怒,夺回谢执手中的刀。
“大公子不必如此,您想想如今您能穿着狐裘,燃着上好的沉榆香,哪一样不是靠少将军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用命拼回来的?能为少将军献血,您应该觉得荣幸才是。”
他说完握住谢执的手腕,提着佩剑要给他放血。
谢执面色阴寒的看着陈傅的手,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结了一个印,正准备向陈傅打去,却听到屏风后传来一个轻微的响动,他突然想起阿砚还在床上躺着。
他收回法术,陈傅的刀深深刺进他的皮肤,猩红的血水柱一般流到碗中,很快就接满了一碗。
陈傅笑了声:“大公子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么,何必和奴才浪费口舌,大公子养好身体,下个月奴才还来。”
谢执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滚出去。”
陈傅已经达到了目的,他也急着回去复命,便不再纠缠,转身离去。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阿砚躲在屏风后面,只觉得看了好憋屈的一出戏。
谢府的下人面上对谢执毕恭毕敬,其实说出话来是毫不客气的,字里行间都是谢执一个残废要仰仗谢青的军功活着,和女子成亲明明是要给谢青续命,却要打着谢执的名头,现在又来放谢执的血给谢青。
她正在神游,谢执推着轮椅从屏风那边绕了过来,阿砚一愣,看到自己的那串菩提手持竟然缠在了他的手腕上。
她坐起身来,身体还有些虚,奇怪的是昨晚被青鸰鸟踢了一脚,当时她痛的快要死掉了,可是现在却像没事的人一样,她觉得自己的脸色甚至可能比谢执还要好些。
谢执刚被放了一碗血,他面色惨白,手腕上一条又长又深的血痕,那条刀伤处的皮肉甚至都翻出来了,可见陈傅无所顾忌下手极重。
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但是他并没有止血,只是垂着眼眸,软软的黑发垂在肩膀上,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你没事吧?”
倒霉的谢大公子让她想到了同样倒霉的晏文舒,阿砚有些心软,她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拉过谢执受伤的手腕帮他擦拭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