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票、进站,等候。
高铁站人山人海,等候区早没有位置。有不少人席地而坐,我刚想缩个角落蹲着,柳女士一把拉住了我。
“女孩子家家的,注意形象。现在还早,我们去找个店坐一会儿。”
我不以为意,但毕竟要顾及柳女士形象。
正好没吃早饭,我们进了一家粤式粥铺。我点了豆浆油条和菜包,林女士点了青菜瘦肉粥和叉烧。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两个行李箱放在过道上,两人对坐,各自的包放在旁边空座上。
不一会儿,早餐来了。
柳女士握勺刮了层粥的表面,一点粥水滚进勺子里。她拿起勺缓缓喝着。我没那么多讲究,啃了口油条,吹了吹豆浆,端着碗就喝。
柳女士不露声色地看我吃,勺子还在刮着粥,摇头道:“你为什么没点女孩子样子。”
我眼睛看着她,碗里豆浆没停,喝完打了个闷膈,才说:“一早上没喝水,有点渴了。”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喝水。洗刷肠胃,保养身体。”
“第一件事不是睁眼吗?”我继续拿手抓着油条吃,“你难道闭着眼喝水?”
柳女士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回复,勺子停了一秒又继续刮着,“你这孩子,跟你说话,怎么老杠。”
“我哪杠了。你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不是睁眼吗?”
“我说的是你有意识做的事。”
“那也是睁眼。没意识,我眼睛怎么睁开。”
“行,我说不过你。”柳女士舀了勺满粥,刚送到嘴边,不小心烫了一下唇,又把勺子放下,说,“你看你一天天的,不是不作声,就是抬杠。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我显然没有继续吃的心情了,刚刚在车上积攒的触动烟消云散。
“吃得好好的,是你自己先说我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啊,你干嘛要求我按照你的标准生活。现在是什么重大场
合吗?我一定得笑不漏齿,目不斜视,吃不出声吗?”
柳女士怔住了,握着的勺子轻微抖动,碗里的粥也跟着颤动,随后她放下勺子,脸色有点难看,说:“你为什么跟你哥这么不一样?你就不能——”
“打住!”我伸出五指山,挡住她大半张脸,“说吃饭就说吃饭,不要上纲上线。”我放下手,“从现在起,我一定秀秀气气吃饭,我如果狼吞虎咽,我就背着你吃。可以了吧?”
柳女士恨铁不成钢地舀一大勺粥下咽,不再说话。
一旁的手机响起,是梁晋轩的短信。
“我已经出发了,你们进站候车没?”
“候着了。在吃早餐。”
“好,下午出站口见。”
“出站口见。”
收好手机,一看,已经7点半了。我把包子整个塞口里,含糊道:“要进站了,柳女士。”
柳女士拿出她包里的保温杯递给我,“也不怕噎死。”
高铁站是这两年新建的,一切都很新。头顶是玻璃板,偶尔可以看见飞鸟穿过。我们推推搡搡进站,只见铁轨交错,有力地向两边延伸。一列高铁整装待发,匍匐在铁轨上。旁边有列高铁正呼啸而过。
我们跟随指引,急急忙忙上车,入座。
约莫过了五分钟,广播响起,高铁缓缓移动。这时,我们对面座位来了两个人,像是母女,她们将行李放好后,把一些吃的放桌板上,便坐下。
我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年轻的女孩来。她坐我正对面,穿着白色及脚踝长袄,扎着歪丸子头,手上把玩着白色贝雷帽。雪白的皮肤,像是下了一夜的大雪,被冲破黑暗的初日晕染的颜色。她整个人素静得让人惊心动魄,单是坐在那,就很美好。
她察觉到我的目光,许是经常被人注目,她只回以浅浅一笑。倏的,我的心摇曳了。原来这就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你也是学画画的吗?”她指了指我放在桌板上的素描本。她的声音很轻柔,就像三月的风。
我点头,讷讷道:“你也是吗?”
“嗯。我从小学学画画,已经学了十多年了。”说起画画,她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
“我们家是去北京校考,你们也是吗?”她身旁年长点的女子说道。看着她,我好像看到了女孩子年华逝去的样子,“岁月从不败美人”。
柳女士本和我一样也在打量对方,待对方一问才回过神,连忙说道:“是啊。我们家喜欢画画,做大人的可不得支持。”
“我们家也是。”年长女子看了眼她女儿,对柳女士说道,“她从小一门心思就在画画上。去年过了燕京美院的线,但没想到文化分不够。我们都劝她去其他学校算了,哪里不是画画呢?但这孩子轴,她一定要复读。这不又只好陪着她去考。”
一听她去年过了中央美院的线,她在我和柳女士心中的形象更美了。柳女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