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水泄不通,他怎么可能在人群中一眼锁定她的位置。
——除了曾经。
她第一次跟他表白的那个夜晚。
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沈湛早就不爱她了。
微凉的手指缓缓蜷起,夏梨茉将碎玻璃丢进垃圾桶,缓缓吐息,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窗外雨势仍烈,夜色浓稠得没有一丝光亮,夏夜的溽热从缝隙里钻进来,潮意上涌。
宴会厅内灯光如瀑,沈湛手随意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捏着酒杯懒散地摇晃。
他被簇拥在人群中推杯换盏,满场皆是奉承。
夏梨茉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听旁边的人聊天。
她不敢看他,也不敢找寻他的位置,可余光却总是不听话的锁定住他的身影。
他薄唇淡抿着,慢条斯理地抿着红酒,一颦一眼都倨傲矜冷。
“梨茉。”
同组的同事忽然叫她。
“夏梨茉——”
她恍然回神,卷翘的睫微不可查地颤抖三分。
同事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说道:“主管叫你去一下洗手间。”
“好。”
她放下酒杯朝长廊方向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板的凌乱声响一路蔓延。
洗手间内一片嘈乱,部门主管的秘书交集站在隔间外,还有那位空降的千金黎悦。
“怎么了?”她凑上前问到。
女秘书推了下眼镜,说道:“一会儿就要颁奖了,主管的礼服肩带断开了,这可怎么办?”
夏梨茉看了眼倚在旁侧的黎悦。
她眸光闪烁:“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扯断的。”
夏梨茉软声道:“用发卡别一下可以吗?”
主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那多难看啊。”
女秘书也说:“就是啊,今天可是咱们部门第一次拿到年度最佳的殊荣。”
黎悦虚掩着唇轻咳了两声,眼神示意道:“我记得酒店不远处就有个内衣店,肯定有卖透明肩带的。”
女秘书眸光一亮:“咦,透明肩带可以,各种款式的礼服都能搭配。”
主管:“梨茉,你这会儿闲,麻烦去帮我买一下吧。”
夏梨茉望向窗外倾盆的雨幕,霎时,有闪电撕裂开层层乌云劈落。
这天气,哪怕打伞,都会被淋透。
主管催促说:“快啊梨茉,一会儿颁奖礼马上就开始了。”
还在实习期,这属于她的本职工作。
夏梨茉素白的鹅蛋脸上透出几分无奈,但又很快消匿,她小鹿般温顺的眸里染着柔软:“好。”
拿着玄关口的黑伞,她推开会场厚重华丽的大门,瀑布般的雨声如惊雷般砸落。
有冰凉的雨水溅到她的脸颊上,寒风呼啸在耳畔犹如撕裂之势。
她撑开伞,脱掉不合脚的高跟鞋拎在手里,只身闯入野兽吞噬般的夜。
内衣店在酒店拐角处的长街上,她刚看了导航,大概步行七分钟就能到。
霓虹灯灿,片片街景模糊成了光晕,酒店外的园林地势偏颇,脚下的水都汇集成了湍急的汪洋。
她提着纯白的裙摆,及腰长发披在身后,像只天鹅般,灵动而高雅地踩在水坑里。
憔悴的路灯将雨幕染成橙黄色。
气温骤减,凉意如针尖般扎进身体里,她咬着牙,迎着顶风往前走,步履极慢。
忽然,一阵冷风叫嚣着突袭,伞骨被吹乱,伞身倾覆,她体重极轻,猝不及防便被拉扯着退后了好几米。
暴雨侵蚀下,身上的衣裙和长发都湿了个透。
这般狼狈倒是在她意料之内,只可惜,妈妈毕业时穿的裙子不慎被毁。
她情绪淡然地收起伞,重新提着裙摆和鞋往前走,脚尖接连点在汹涌的池水里,加快了步伐。
身后传来引擎的细微声响,两簇笔直的灯光压着地面,被深沉的夜色衬的亮如白昼。
惊雷劈头而下,夏梨茉秀气的眉蹙了起来,她避开树荫迈到石阶下,突然,脚侧的花丛里冲出来一只被雷声惊扰的野猫,嘶嚎着以极快地速度冲向街道。
只听见“刺啦”一声,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陡然刹住,轮胎在地面上摩擦碾压出一阵闷响。
夏梨茉应对不及,腿脚被那野猫吓得发软,猝不及防地跌坐在街道上。
手里漆黑的高跟鞋从指尖滑落,被遗弃在车子旁。
白炽灯将她的脸照的惨白,接连的雨丝在车灯里犹如飞尘。
裙摆被掀开些许,两条笔直纤长雪白匀称的腿映着车灯,在幽沉的夜色中泛着玉色的光。
夏梨茉心跳的像擂鼓,四肢百骸都被震得嗡鸣。
只见后座的车门缓缓打开,从车上迈下一道修长的身影,映着夜色,男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