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紧闭,段鸿飞将地形图摊开在案上,他神色有些担忧地伸出手指向地形图上城外的某一处:“昨日探子来报,敌军已行至百里外一处废弃的小城,那里的百姓在很久前就已经迁走,因此无人居住。但现在令我担忧的是,他们仿佛并没有任何想要前进的意思。”
温潮生沉思道:“怕是有什么陷阱,想让我们主动进攻?”
温余儿挠了挠耳边:“嗯,会不会还有可能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
段鸿飞一听这两个人似乎又产生了什么分歧,心里一紧,赶紧把话拉回来:“反正……总归是有什么阴谋!”
温潮生似乎并未对此有太大反应,他思索了一瞬:“那我们便在此处先暗中观察一阵,看看到底是何缘由。”
温余儿认同地“嗯”了一声:“就这么办,我们这次也带了很多粮草,大雪封城也不怕。”
段鸿飞认真端详了一阵身侧的两人,若有所思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似乎错过了很多啊……”
两日过去了,铁弗部每日都会前来攻打一遍,只是每当温潮生和温余儿带兵出城之时,这些铁弗人便虚晃几招对打一会儿,再找准时机转身逃跑,除此之外他们依旧没有任何举动。
于是,不止段鸿飞和温余儿感到奇怪,就连温潮生也有些疑惑不解了。
只是还未待此事被解决,远方阴山军营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温余儿和温潮生本正在城池周围巡逻,听见将士来报便中断暂停,匆忙走进房内。
段鸿飞坐在案边,手里的信被攥得有些发皱了。似乎听见了二人急促的脚步声,段鸿飞抬起头,满脸的阴郁与迟疑。
温余儿见状一哽,有些不敢开口询问。
温潮生抑制住猛烈跳动的心口,挤出几个字:“发生何事了?”
段鸿飞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有些不愿说出来似的纠结着:“阿年……”
温潮生努力把不安吞进口中:“段将军,您说吧。”
“幸川……怕是不大好了……”
此言一出,如同石破天惊般,那一刻,温余儿只觉得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她脚下一软,努力支撑住身子。
温潮生两步并作三步抢过段鸿飞手里的信,而后眼圈倏地红了。
温余儿脑海里瞬间闪过江幸川单薄的身影和苍白的脸庞,难道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
“我就知道……”温潮生声音颤抖的有些明显。
温余儿想往前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动腿:“阿年,怎么办?” 说出这句话后,她感觉自己简直是蠢透了,这句话就是废话啊!
温潮生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失了力气般,身形瞬间颓废了起来。
此刻他的心里满是痛苦与纠结。他们是将军,是战士,哪怕家中出现再大的变故,在国家面前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他们绝对不能把所有人扔在这里,单枪匹马地赶回去。
温潮生闭上双眼,满面皆是带着隐忍的崩溃,一开口,竟如同在寒风中站了一夜般冻的断断续续:“我们……继续守城。”
就算心知肚明,可温余儿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她迅速抹了一下眼角,镇定道:“是。”
温潮生没有回应温余儿,只是放下手里的信,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门。
段鸿飞摇了摇头:“余儿,去看看阿年吧。”
温余儿颔首,挪着有些沉重的双腿跟了上去。她绕过城墙,一步三阶台阶踏上城池上方,才看见温潮生站在那儿,抬首望着夜空。少年将军孤独的背影狠狠击打了温余儿的心。
温余儿轻步上前,站在温潮生身侧。
“今夜没有星星……”
听见温潮生有些突兀的话语,温余儿没回过神,只是跟着温潮生的目光抬头望去。巨大的黑洞里,半点光亮都没有,让人心下泛起一抹无助与恐惧。
温潮生微微张开嘴,白气瞬间弥漫在空气里,又缓缓消失:“五岁那年,我被阿爹阿娘送到平阳郡,我以为他们不要我了。”
“阿曣哥带我坐在茅草屋顶,那夜漫天的星星,我却再没有见过……”
“我想回去,可我不能……”
那是温余儿从未见过的温潮生,他满腹的无能为力让人心疼。他虽是少将军,却也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而如今他被无形的枷锁困于这方寸之地,一步都动弹不得。
可为什么敌军这两日对待战事如此敷衍?就如同在牵绊着他们的脚步一般,此战不胜,他们始终无法回去。可铁弗部又怎会知晓阴山军营发生的事呢?
温余儿想不出来,却也只能沉默着搜寻一切能帮到他们的方法。
片刻,温余儿眼中闪烁起火光,她猛抬起头:“有了!”
温潮生扭过头,却没有开口。
“阿年,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了。”温余儿认真道。
温潮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