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赶来的恰到时宜,云净舒和老板正吵得火热,无非是因为老板不允许云净舒擅自搜店,而云净舒觉得老板心里有鬼,一来二去便吵得难辨真理。
云净舒双手叉腰盯着老板,怒目而视,语气却出奇冷静:“张大人,我的银元丢失在他的客栈里,大人觉得我身为受害者有没有权利搜查客栈,或是大人命卒代我搜也行。”
“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她补充道,“若大人没有搜到,我愿意向拂老板道歉。”说着,她扬起一侧唇角,“若……查出个什么,希望拂老板自觉一点,向大人道明你的罪状。”
昨夜老板的眼睛倒点醒了云净舒,她在夜里绞尽脑汁读取原主的记忆,无奈系统总是一段一段的输送,生怕她剧透似的。
在原主有关合阳县的记忆中,她并未看见俩天客栈老板的身影,但她昨夜一帧一帧想着,终于在一个瞬间撞上老板的眼。
不在合阳县内,而在原主孤身前往康城的路上。
显而易见,云净舒经历的故事线与原主以及她的书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样也好,她便不用提心吊胆将来会死在北上那条路上。
一盏茶的功夫,县卒的通报声将云净舒的思绪扯了回来。
她瞧见县卒手中提溜一个灰色的布袋,不出意外,里面装的应当是白花花的银元。听着银元碰撞桌案发出的脆响,她笑出声,从布袋里掏出一个银元,捏在掌心把玩了很久,豁然开朗:“张大人,是不是该行使你的职权了?”
闻言,张之良咳嗽了声,神色稍显阴淡,冲着狱卒挥动两下举起的半只臂。
抓捕时,拂老板未挣扎一分一毫,却在临走前,斜着眼睛掠过洋洋自得的云净舒。
俩天客栈因此查封。
与此同时,乔老柒始终不解云净舒的行为,她以为云净舒有法子解救洛不烦,没曾想在云净舒的眼中,银元的重量不可估测。
乔老柒觉得自己看错了人,懊悔一下子涌上心头,愤愤不平:“我就不该相信她有办法。这种时候,她居然只想着那点钱。”
“柒姐姐,云姐姐此举,可能有她的道理。”桃妹性子单纯,与乔老柒看法不同。
乔老柒怒了,她和桃妹认识十多年,而云净舒和桃妹认识不过才三日,她觉得桃妹完全没必要顾及云净舒的面子,难听的话从她口中喷涌而出:“有个屁的理。记得我们第一次救她的时候,命都不要了,她竟还想着那箱银子。我看啊,她左右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势利鬼。没脑子,又没武功。”
桃妹哑口无言。
墨桉白挥扇附和:“老柒,我赞同你的看法。洛不烦是我们四个的朋友,她一个外人,自然是不着急。”
“喂!你们这几个白眼狼,亏我堂主还给你们送骏马。”苟富贵对准地面呸了一声,骂道,“没心肝的烂东西!”
“没心肝?是,我们不像你家堂主,臭名昭著的没人性。”乔老柒强忍愤怒,冷哧一声,转口道,“洛不烦的事,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
苟富贵翻了个白眼,“呦呦呦,那正好,我们啊,正好不想跟穷鬼同路,慢走不送。”
虚假的友情说散就散,或者说,两路人之间压根没有情。
云净舒仰头看向俩天客栈古旧的匾额,一时竟猜不准接下来即将面临的是福,还是祸。
在洛不烦遭受不白之屈的情形下,在乔老柒等人心情急切时,她表现出的夸诞以及适才的行为只是为了自己的财,论谁都会觉得她是个势利的人。
短短十分钟,她思酌着如何帮洛不烦洗脱冤屈,站在身后的一众人却在商议如何劫狱。
能吵起来,也是因为各有各的理。
毕竟人家五个才是真真切切的朋友,而她不过是个外来人,横插一脚的陌路人罢了。
吵不吵,散不散的,没那么重要。
云净舒决定独自探案,乔老柒则领头去县衙劫狱。
只有萧三水一人坐在茶水铺,两边皆不参与。
午后,云净舒找到一家客栈,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看着面善,于是她打算今夜住在这儿。
至于萧三水他们住哪儿,已与她无关。之前用银子讨好他们,费劲加入他们,只是为了利用他们的武功。
既然闹掰了,倒也没有必要再热脸贴着他们的冷屁股。
不就是北上嘛,就算是个麻瓜,她云净舒照样行。
此时此刻,云净舒只想大餐一顿,于是点了一桌酒菜,觉着无聊便和邻桌客划拳赛酒。
她灵机一动,以划拳为掩护,低了低嗓:“为什么合阳县只许白天出来,有什么说法吗?”她瞅了眼周围环境,接着降低音量,添上一句:“方便告诉我吗?”
和她坐在一桌的是两个汉子,其中一人用手捂住嘴巴,“这事啊,说来话长。”
合阳县有一个未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