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允准。”
老夫人睨了一眼榻上被血水染透的人,朝身侧的刘嬷嬷示意了一个眼神,刘嬷嬷立即命人将小厨房的所有食材拿来,又抱了煎煮安胎药的砂锅,将圆桌放得满满当当。
张郎中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挨个查验,在验到一碗清炖南豆腐时,针尖浮上一层浅浅的褐色。
为了保险起见,张郎中又取出几根银针验了剩余的食材,最后查验安胎药药渣时,银针再度变成褐色。
他将银针放在白色的棉布上,分别端起仔细嗅了嗅,少顷,朝老夫人拱了拱手:
“林姨娘小产,乃是中毒所致。”
芙蕖堂内顿时一片肃然,众人鸦雀无声,仿佛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林姨娘入周府不过一个多月,居然会中毒?
谁会是下毒之人?
有人偷偷看向不远处的苏瑾然,少夫人成婚五年未有身孕,林姨娘的孩子没了,她的威胁自然也随之烟消云散。
苏瑾然同样惊愕,拢在身前的双手猛然收紧,众人怀疑的目光如同尖利的刺,令她此刻如芒在背。
她有些急切,想要询问张郎中具体情形,却与婆母早就看穿一切的眼神撞在一起。
顿时哑了口。
张郎中盛了一碗药渣,递到老夫人面前,拨出其中一支褐色的枝叶:
“此药名为牛膝草,可补肝肾强筋骨,却是有孕妇人的大忌,若经常摄入牛膝草可致妇人滑胎。”
“此草药与其他药材相似,不懂医道之人极难分辨,每日只需将小小一支添在安胎药中,长此以往不出一月妇人便会小产。”
他又端起那碗未曾用过的清炖南豆腐:
“这道菜想必是老夫人进食的,汤汁是补气血的药汤,只是这其中一味药材与牛膝草相冲,这段时日老夫人应当时常觉得乏累。”
老夫人神色凛然,没想到规矩森严的周府,竟然出了如此恶毒之人。
她朝刘嬷嬷道:“去,命人将府内各个院落都搜一遍,尤其是在小厨房做事的下人,所有犄角旮旯均不能放过!”
林婉茵躺在榻上,浑身染血,时不时发出一声低语:“妾身……妾身的孩儿……”
张郎中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还请老夫人见谅,若是其他情形老朽用毕生医术尚有机会保住胎儿,只可惜,这位姨娘身中牛膝草之毒,已经小产,老朽只能设法将死胎引下,待到姨娘身子恢复再尝试怀妊。”
胎死腹中,老夫人也不得不接受此番现实,她缓缓合上双目,命两位嬷嬷将林婉茵抬进里间。
待到引下死胎,留她在府内养些时日,随便寻个时机将她发卖到别处。
周府,怎么可能容得下这种出身的妾室。
张郎中配了引下死胎的汤药,里间时不时传出林婉茵痛苦的呻/吟声,整个周府里里外外搜了两个时辰,刘嬷嬷命人将一个婢女提进芙蕖堂,按着她跪在地上。
刘嬷嬷将一个半开的纸包递给老夫人,轻声回禀:
“此婢女名唤彩儿,一个月前到小厨房做事,这是从她包裹中搜到的牛膝草。”
老夫人轻轻翻动里面的草药,精利的眸子看向她:
“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此前并未见过林姨娘,周府也不曾亏待你,为何要行此投毒之事?”
彩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因为恐惧,一直低着头不敢回话。
见她没有回应,刘嬷嬷朝身后几位壮实的奴仆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一名腰宽体圆的仆人上前扣住彩儿的肩膀,将她上半身提了起来。
老夫人看着彩儿,语气不紧不慢:
“我已命人请大公子回府,若你老实交代,待大公子回来后我会与他商议酌情处罚,要知晓,你身为奴籍下毒谋害主家,犯得可是死罪。”
彩儿吓得全身战栗,脸色苍白,半晌,抬起右手颤.抖着指向苏瑾然:
“是……是少夫人指使奴婢,给林姨娘下毒!”
苏瑾然立在原地,凛冬二月,犹如晴天霹雳砸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