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澄说完那句话后,世界在乌漾耳中着实安静了一拍,可能是因为窗外喧哗落幕,也可能是因为正好熄火的锅,一切都太恰到好处。
她轻轻地吐出了个“嗯”,不知道下句再该说什么。
还好有杜茹涵在,她借着娱乐圈的由头跟潘澄攀谈了会儿,潘澄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还时不时给爆点料,乌漾听着也觉得有趣。
最后要走的时候,三人理所当然地加了微信。
扫完码,乌漾要点申请添加,侧面的一辆车开了远光,晃得她下意识闭眼,却又在下一秒变得昏暗,她睁开,潘澄的手横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骨感的影子就落在她眼睛上。
他笑了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期待下次见面。”
手机已经到了熄屏时间,乌漾索性将它装起,点头附和:“期待。”
“那......再见。”潘澄手微微抬了一下,说完转身向自己的车走。
乌漾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凸面镜上,没动。
她刚不知道怎么了,没太敢跟他对视,就虚虚地盯着他后方的空中,那儿恰好有面凸面镜。
他们处在中心的位置,谁也没变形,但是——
乌漾抿了抿唇,脑子里疯狂刷屏方才的画面。
潘澄的影子在她脸上是黑白分明的景象,一屈一伸都有骨节微显,他的腕骨在她耳根与脖颈连接处环绕一圈儿,最后微抬的手指像不舍地摩挲她的鬓角。
而在潘澄眼里,只会比她通过镜子反射看见得更清晰。
乌漾都不敢想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一切归罪于她的想象力太丰富。
啊啊啊啊啊!
还不如直视他!
她脸热得厉害。
面上温温吞吞吐出两个字:“再见。”
潘澄已经走到了。
开车门、上车,一气呵成,只是最后搭在车窗指尖互蹭的手有些松垮,略凸的青筋缠绕隐隐的光影。
杜茹涵好奇,降下她那边的车窗:“漾漾,怎么还不上车?”
恰好潘澄抬眼从倒车镜望过来,乌漾触电似的收回目光,快速地坐上车,还没从心悸中缓过来,转头对上杜茹涵亮晶晶的双眼,又滞了一下呼吸。
“我在等。”乌漾回答。
“等什么等什么?”杜茹涵叭叭地问。
“等你熄灯。”乌漾温和地说,“收敛点儿,你像磕到了冷门cp糖的狂热粉。”
杜茹涵眨巴了下眼:“那是真的吗?”
“当然......”乌漾笑了笑,“是假的。”
“啊!”杜茹涵装模作样地失望,灰心丧气地发动车子。
乌漾看得好笑:“你寻思什么呢?我跟潘澄真不算熟,当年也只有最后的排练有过交集,更别提这些年都没联系,再说了,要真有什么能瞒过你的法眼?”
杜茹涵打着方向盘,认同她的观点,又道:“但不能否认,确实好磕。”红绿灯停下,她放了首歌,是在火锅店听到过的。
“再等等月亮,替我说想你......”
乌漾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感觉自己回国后好像只有一个状态,那就是被潘澄的声音包围。
“你听,”杜茹涵哼了几句说,“网上有句延伸出来的隐晦情话,“月亮出来了,你听到了吗?我很想你”,潘澄那会儿叫你名字是不是说的这个?”
“你听错了,”乌漾心跳如擂鼓,面上不改色,“他说,月亮不八卦。”
“......”杜茹涵无语,“我是没听清,不是没脑筋。”
乌漾回国的住处是舞团安排好的,她是歌剧院舞团的首席舞者,去年的舞剧《聆听》获得国内洛巅国际芭蕾舞奖的提名,还有几个零碎的项目,左右最近闲着,于是决定回国长住一段儿时间。
杜茹涵帮她将为数不多的行李拿上房间,要走的时候乌漾靠在门口的瓷砖上送她。
杜茹涵临上车,没忍住,转身说:“漾漾,你别嫌我多嘴。”
“你现在也事业有成了,该谈个恋爱了。”她认真地说,“我承认,你在国外遇见的那些人都是我硬磕,但潘澄真不太一样,那种不对劲还不像一天两天形成的......”
乌漾看她严肃,觉得无奈,听她越分析越没谱,打岔逗道:“是啊,大歌星,怎么能一样。”
“涵姐,收了神通吧,我跟潘澄认识那会儿我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他要是对我有意思,道德层面就差点儿意思了,你不怕粉转黑?”
杜茹涵笑得不行:“这不是过去七年了吗?反正你自己看,而且你谈个恋爱我也放心,这么些年,我总怕你没走出来。”
乌漾一顿。
杜茹涵也定住了。
好半晌,像生锈似的,欲盖弥彰地干笑了几声:“嗨我瞎说呢,你别往心里去哈漾漾,咱的人生闪闪发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