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镜潮拧了毛巾给玉霎擦脸,被抓住手腕,她的长发散落,病容憔悴,倒是叫人忍不住怜爱起来了,气息微弱,张口便是:“越楼。”
“越楼,我的眼前好暗……是晚上了么?怎么不开灯,也没有月亮……我是为你才来的,关山难越,但总能过去……我、我……”
病糊涂的玉霎睁着她的眼睛看着月镜潮,似乎正在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因为两人长得像,所以认错了么?
“阿玉姑娘,我不叫越楼,我叫月镜潮……你也可以叫我不休。”
月镜潮睫毛垂下去,他握住玉霎的手,表情伤惨:“阿玉姑娘,越楼是你心里很重要的人么?”
玉霎没办法回应他,她犹如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后,淹死在了回忆和铺天盖地的疲惫里,挣扎不安许久,终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了。
月镜潮给她盖好被子,放下纱幔,着手煎药,一边伤怀,一边想着如何处理门外的尸体。
死的人那么多,要如何处理?
不说石板上腥臭的血迹,恐怕是把搬尸的人叫过来,也得费好大一番功夫,魔域每天都有半魔死掉,哪里收得过来,且不知道花楼那边会不会再来寻仇。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任由他们堆在此处。
他想着想着,打算去看看门外的情况如何,于是头戴了斗笠出门去。
才打开门,便看见门外站着一队面容肃穆而头上长着异角的大魔。
凶狠,肃杀。
“你们是谁?”
月镜潮警惕,后退一步就要关门:“要做什么?”
为首的大魔长得狰狞魁梧,这样的大魔会是征战沙场的勇士,如今屈尊来到此处是为什么?
面对面前少年的警惕和防备,大魔并未表现出不敬,只是亮出了手上提着的布袋子,身后的魔族也是如此。
只听他们声如洪钟但又严肃道:
“吾等奉陛……会长的指令,前来为公子送生活物资。”
每个袋子里都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有的正在往外面渗血。
“什么会长?不认识,你们认错人了,还请几位大人速速离去,莫要同我们计较。”
月镜潮就要关门,一只大手架在门框上,拦住了他的动作,大魔比瘦弱的少年强壮高大不少,这个举动着实是凶狠了些,不过他们平日对待那些卑贱如猪狗的半魔都是如此。
“公子,这是会长的心意,还望收下。”
大魔说话冷酷无情,也极为坚定,仿佛眼前的少年不收,下一秒就会被他钉进土里。
不过,给他们一千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把面前的半魔少年钉土里。
那纯粹是找死。
月镜潮的怀里被强制性地塞入了好几个布袋,手里拿不住,一下子都跌地上了,只见许多寻常物资滚落了一地:“你们——”
“不知道公子下榻的地方还有地方需要修缮没有?我们还负责帮公子你修理屋顶和清理茅厕,打猪圈也会。”
大魔们逮到了机会,从月镜潮身边挤进了这一方小院子,眼见面前的院子打理得精致,生机盎然,便忍不住献上殷勤:“有什么需求,公子尽管说。”
身后的大魔关门时,眼看门外堆积着的尸体难看,抽出刀来,把那滩血肉都给清理了,干干净净,一点血沫也不会有。
“你们——”
一个不注意便让他们都挤了进来,月镜潮很是生气,“还请你们都速速离去,阿玉姑娘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阿玉姑娘?”
大魔问:“此人是谁?”
“休要询问。”
月镜潮才不想同他们说什么,“你们的物资我已收到,可以回去了,告诉我阿娘不必再插手我的事情,我还有九个月的期限不受管制。”
“那可不行,我们的使命是送物资和来帮忙的,公子的忙我们一点没帮上,任务便不算完成。”
这群大魔是奉命来摸查小公子现在下榻何处,此前他有意潜行,避开他们的耳目,现在终于能从那件黑市里收来的鳞织纱衣摸到他的踪迹,一行人自然是马不停蹄地赶来,一打听才得知小公子的遭遇。
他们得知花楼的人骗了小公子,还差点把人卖给某个不知死活的魔将,当即怒从心头起,把犯事的花楼上下全部杀光,这才找人来了。
“我说过不需要。”
月镜潮弯腰去收拾地上散落的物品,而后打开了一个带血的布袋子,说,“这便是你们带来的生活物资?”
“啊,是,我们听说有歹人对公子你欲行不轨之事,甚至有不知死活的东西敢买下公子的身体,所以把他们都狠狠地办了。”
这些人颇为自豪,“公子不必再担心有人对你不轨,他们的头颅都在这里。”
月镜潮忍无可忍地拿起门后的大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