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借钱。
几人都知道,有万坚国这个爷爷在,万平威再落魄也不可能穷到哪里去。
只是他们不敢为了这么一桩事和万平威撕破脸皮。
万家几兄弟里面,就属万坚国家混的最好。
丁平惠平日里再刁蛮跋扈,也不得不给这个大哥几分脸面,足以见其在村里的分量。
若不是出了万炀初这个笑话,万坚国一家绝对能在村里横着走。
眼见谁都指望不上,万青健等人才转头将目光放在了万辞身上。
差点忘了,这还有一棵活的摇钱树呢。
可惜,万辞自从捅了丁平源进了少管所关了两年后,就很少和他们再联系。
中间的那几年,没人清楚她是怎么过的。
前几年,万辞才开始回家。
只等万坚山的忌日一过,她就悄无声息地离开,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们连万辞的一个电话都没有,更别提微信等联系方式了。
每次都是万辞自己自作主张回来,既不打声招呼,临走也不和人告别。
于是万青健只能通过最有可能的万炀初下手,试图和万辞取得联系。
不得不说万辞藏得很深,乔寺村的人没有一个发觉她的真实身份。
外人只当她是在外地打工,赚着和普通人一般无二的薪水。
不曾想到,她已经跨越了阶层,站到了和他们完全不同的高处了。
万思文还在干着急,她手里其实还有些积蓄,是这几年从陆滔那里攒的,可她不想就这么拿出来。
她十分清楚,丁平惠这一伤,十有八九和当年父亲一样,投进去多少,钱都只会打水漂。
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她当场就要把自己和陆滔的全部家当都掏出来救母亲。
可当得知丁平惠不是那种养两天就能痊愈的小伤,而是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心脏还被断掉的肋骨戳穿,危在旦夕,手术成功概率只有20%,且只有国外的专家团队才能根治时,万思文直接呆住了。
想了想,她默不作声地将拿存折的手又放了回去。
四人合力出的钱,也只够丁平惠在ICU里躺两天。
如果万辞还不出现,他们就只能放弃丁平惠的治疗了。
若是丁平惠醒着,听到这个决定,绝对接受不了。
自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照顾一大家子人,到头来,因为钱的问题,吊着一口气的她就要被无情抛弃。
可从实际出发,这也是万青健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他已为人父,手下有老婆孩子要养活。
这次的地震摧毁了他们的房子,搅乱了生活,仅剩的一点存款必须要紧着用,不然以后孩子上学都成问题。
他不能那么自私,所以就只能在母亲这事上妥协让步了。
万青健想,如果母亲醒来,也会理解他的。
兄妹二人的想法如出一辙。
纵有百般不舍,万思文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丁平惠已经57岁了,属于高龄患者,持续不断的救治与她而言,可能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万达海叹了口气,天灾横祸,谁又能躲过。
万青健不发话,他一个侄子,又怎么可能去操心婶婶的事呢。
几人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到医院外传来了高速旋转的螺旋桨的声音。
本以为是灾区救援队回来了,没想到,从那上面下来了一个人。
寻着看热闹的心思,孙竹欣向外扫了一眼,浑身骤然一僵。
“哎,你们快过来看!从直升机上下来的那个女的,是不是万辞?!”
孙竹欣这一招呼,万青健登时从地上跳起来,飞也似的冲到了窗边往下看。
医院外的停机坪被螺旋桨刮起来的大风卷得呼呼作响,一架黑色私人直升机停在正中央,舱门大开,从里面陆陆续续下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们抬着担架,急匆匆就往住院部大楼冲。
而走在最后面,西装革履姿态随肆的人,正是万辞。
劲风刮起她的黑色长发,一缕缕挡在额前,遮住了阴沉沉的、疲惫满色的眼睛。
她脸上细密的血痕已经结痂,此刻望去,就像刚经历了一场煞气十足的打斗,周身凛冽气势比从前更甚,直叫人胆战心惊。
几人仿佛看到了希望,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激动。
万辞真的来了。
万青健赶忙拾掇拾掇自己,准备一会儿和万辞好好说说话,希望她看在母亲的份上,可怜可怜他们一家。
她那么有钱,就算是从指甲缝里扣一点出来,也足够他们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可还没等到万辞上来,丁平惠的病房却先被人打开了。
刚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