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万辞就离开了江修临的公寓。
路过昨天发生意外的那段路时,万辞站在路头的峭崖往下看了好一会儿。
临走的时候,她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一块有两个成年人手掌那么大的石块咕噜咕噜滚掉了下去,发出一声砸在什么物体上的沉闷声响。
风吹过,带走了一切。
周一。
一到学校,一个消息就在镇上传开了。
——那个傻子流浪汉前两天死了。
江修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猛地“咯噔”一声。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江修临揣好那块翡翠玉镯,小声跟爱八卦的前桌打听消息。
“怎么死的?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从山上摔下去的,发现的时候人都凉了。”
“他又没有家人,真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只是有点意外,之前大家还挺怕他来着,毕竟神神叨叨的,还总是跟狗抢吃的,怪得很。”
“那山确实高,能住人的地方还在好远呢,咱们学校要从那里经过回家的人基本没几个,就算想打听点具体的也找不到人脉。”
“……哎,我记得万辞家好像就是在山那边的吧?你说她以后周五晚上回去会不会害怕啊?”
一提到万辞,那几个人下意识调侃的语气立马就止住了,所有人都看向江修临,眼神不自在地闪躲,飞速跳过了这个话题。
自从知道江修临跟万辞关系匪浅以后,再没人敢当着江修临的面说万辞的不是,就连开玩笑也是小心翼翼的。
毕竟没人想惹江修临不快。
江修临右眼皮一直跳,胸口闷闷的。
他隐隐担心这事和万辞有关系,但那简直不可能。
万辞一个人根本斗不过那个流浪汉。
而且她也没有杀人的理由。
江俊熙来得晚,没赶上大家议论最热闹的时候。
他一坐下,就先注意到了江修临的脖子,奇怪问道:“修临,这天虽说还没回暖,但也没冷到要穿毛衣的地步吧?你套这么个高领,不热吗?”
江修临故作淡定地将衣领又拉高了些,“不热,我就是有点换季敏感,不多穿点容易感冒。”
为了不太突兀,他今天还特意穿了件深蓝色假两件棒球服,把黑色的高领羊绒打底衫盖在里面,才让自己没那么突出显眼。
江俊熙不疑有他,只关心地嘱咐道:“那你可要好好注意身体,最近气候温差大,别到时候感冒了。”
江修临轻笑地点了点头,不忘握了握怀里的手镯。
上面包裹着一块红布,此刻已经被他的掌心染上了滚烫的温度。
昨天特意进了城一趟,在青木县各大玉石行里转了一圈,最后才挑中这个翡翠玉镯。
本想拿个礼物盒装一下,这样起码送出去的时候不会那么寒碜。
但江修临想了想,觉得包在盒子里,万辞很大几率不会收的。
早读课他只坐了一会儿,就急不可耐地从后门溜了出去,坦然地走到万辞所在的窗边。
“——生日快乐!”
江修临笑眯眯地突袭。
这徒然的一声把万辞给吓了一跳。
她皱了皱眉,和窗外的江修临对视一眼:“你做什么?”
突然到访的混血少年就跟发光的太阳一样,瞬间便吸引了(3)班大部分人的视线。
有的人即便拿着书在读,眼睛也时不时留意着窗边的动向。
江修临根本没多余的注意力去看别人,怕被巡查的教导主任发现,他只能半蹲在窗户外面。
费劲伸进胸口的内里口袋,江修临从里面宝贝似地掏出来那块用酒红色手帕包裹好的手镯,顺着窗口的小缝隙递了进去。
万辞皱起了眉,没打算要接。
蹲着实在累,江修临蹲不住了,索性一下子站起来,噘着嘴把帕子和整个手镯都塞进了万辞手里。
“这什么?”
“生日礼物。”江修临说。
他没透露这是自己跑了十条街买来的,花了好几千大洋。
“给我做什么?”万辞没拆,她是个直脑筋,不明白江修临给她这个东西是要做什么。
江修临深吸一口气,有些无语,他两只手都踹进了棒球服口袋里,俯下身子,用胳膊撑在窗台上,对万辞耳语道:“你今天生日,当然要收礼物了。”
耳边是嘈杂不堪的朗诵声,衬的江修临清透的声音分外明显。
万辞不解地眯了眯眼,又看了看手上的东西。
她对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没有太大概念,反正没有意义。
“过生日的当天是一定要有礼物的,不然接下来的一年都不会走运的。”
江修临搬出来母亲的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