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母惯来机敏,一眼瞧见墙头那两个想藏又不知道藏哪儿的小丫头,确认除了隔壁那曾老头外再无他人,心里少了几分警觉,对着那两丫头招手道:“晓晓小杜鹃,过来玩儿吧。”
她这话一出口,敬书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纳闷他娘今天怎么主动邀人进来。
敬书不知,他母亲虽然谨小慎微,却也不愿做这巷子里过于避人的显眼存在。小孩子相交,也能更快融入到巷子的人群里。而敬书本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可惜经过一番事情后,人变得不爱主动说话又过于听话,也更不爱和外人打交道了。敬母还是想让他能稍微活泼点,莫失了此番年纪的乐趣。
他此前会主动冲出去帮被欺负的小杜鹃,敬母并不意外。这孩子赤诚仁义,纵然家里经受不平事,但心仍有锄强扶弱的信念。
只是,他竟然会主动和石晓晓小杜鹃搭话?敬母便觉得有些不寻常了。这或许是个能解开他心病的契机呢?
敬母自有一番衡量,见两丫头大大方方应下,便打算去开门。走了一步,似才想起问问敬书的意见:“我让他们进来玩儿,行么?”
敬书知道母亲担心自己,坦言道:“娘放心,我见过他们好几次了,没有那么紧张的。”
“嗯。”敬母点头,走回来揉了揉儿子的头顶,转身便去给两个小丫头开门。
一见敬母背过身,敬书赶紧把遮袖子下的小铁锹给塞回屋檐下的墙缝里,听见敬母和那两丫头打招呼的声音了,便又往门口走去。
“月婶!”
两个小丫头一来就叫人,倒是显得有几分乖巧。
敬母笑盈盈地招呼着:“快进来玩儿!”扭头看见走过来的敬书,便交代着,“好好照顾两个小妹妹啊!我去给你们备些吃的。”她等两丫头一进门,背手就关门上拴。轻手轻脚却又十分迅速,没叫人有半分察觉。说罢,便去了厨房。
敬书懂得待客之道,正要叫上两声“妹妹”,考虑陪他们玩什么,就见石晓晓自来熟地跳过了所有的客套。
“白汤圆,刚刚你在挖什么啊?”
敬书一听,连忙回头看自家母亲出来没,也顾不上此前这绰号别人叫得有多少恶意,忙道:“你小声点,别让我娘听见。”
“你娘不让你玩泥巴啊?”石晓晓瞄了眼他的手,发现他之前挖土的小铁锹不见了,有点猜到怎么回事了。毕竟,她有时也要在爹娘姐姐眼皮子底下搞些不被允许的事情。
兴许跟着石晓晓这咋咋呼呼的玩了一些时日,小杜鹃的胆子也大了许多,想起敬书才说的“费劲玩不了”,当即眨巴着眼睛问:“陀螺玩不了,能还我吗?”
眼见敬书和石晓晓的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小杜鹃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太对的话,立马找补:“我,我后面给你带其他不费劲的。”
端着糖块瓜果正要出厨房的敬母恰巧听见,憋着笑退了半步,藏起了身影。她倒要瞧瞧,自家这儿子如何应对这不走寻常路子的两个丫头。
送出去的礼物还能要回去?敬书以前知道的,都是豪气大方不拘小节,哪曾见过这般计较的。何况陀螺又不值几个钱,送出去就送出去了,再买个不就好了?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眼中的疑惑显露无疑。
“你不是都送他了嘛,干嘛要回去?”石晓晓也不解,但却直接问出口了。
小杜鹃捏捏衣角,憋了一会儿才老实回答:“我、我是班主捡来养的,我不好意思要钱。”
没头没尾的,敬书没听明白。石晓晓却是明白了。
——小杜鹃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就算再喜欢玩具,也不敢直接问班主要钱买。说不定这个陀螺还是她用其他办法得来的,自己没玩过就给敬书了。可既然敬书玩不了,陀螺放在那里也浪费,再买个又不敢要钱,还不如要回来自己玩。
即使此时不明白,但敬书还是丢了句“等我一下”,进卧房没一会儿就把陀螺和皮鞭一块儿拿了出来,放在了小杜鹃手里。他看着到手没多少时日的礼物,眼中既是不舍又是无奈,口中却说的是另一回事:
“我家天天熬药,都把它熏得有些药味了。”
小杜鹃闻言把陀螺放鼻子下嗅味道,石晓晓也伸长个脖子去闻。
“好像是有点味道啊。”石晓晓轻声感叹。
小杜鹃却捏紧了陀螺愣是不说话。她总觉得,敬书想让她说别的话。
敬书见小杜鹃不仅没有嫌弃还捏地更紧,心里淡淡地失落,但转眼又释怀了,别别扭扭道:“你给我的礼物,我就还你了哦。”
小杜鹃顿时眼睛放光,用力点头。
“可是,我还没玩儿过呢!”
敬书看着陀螺,目光恋恋不舍,吓得小杜鹃直想把手里的东西藏背后。
“要不你帮我玩玩看,我看看也当玩过了。”
玩不了看看也成。敬书退而求其次,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