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晓明噎住,他瞪着一对肿眼泡问:“都,都是您的?”
工厂办公楼,按照委托的面积来看,体量不算小,竟然都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20来岁的姑娘的?
“不,不是桑厂长的项目吗?”他小声问。
如果都是桑宁的,单位应该可以重新评估是否接单——他们太需要那个白色自建房来作为年底项目报奖了。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那,办公楼的设计如果也是您的话……”
他可以打包票这应该是全单位喜闻乐见的事。
桑宁只对自己要住的房子有审美要求,至于办公楼她没有一丁点要求。
于是摇摇头:“我不勉强别人。所以要么一起做,要么都别做,给你们一天时间决定一下。”她又看了眼名片,说,“你们是三建,那自然应该还有一建和二建,我都来问问。”
初秋时节气温舒适,但章晓明额头逼出了汗:“别别别,这么好的稿子不要给多家看。我们做!”
大不了他豁出去脸去让工程部骂,保住项目是第一位的!
桑原远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只是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后便态度大变,直接拍胸脯把他们那荒地上的办公楼也接了下来。
直到大为把人送走,才回到办公室把刚刚在他家发生的一切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说完,他拍着大腿说:“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人为什么非要有出息,今天借宁宁的光耀武扬威了一次,我才明白。你们是没瞧见,刚刚那人在我们这装得什么似的,可在宁宁面前连句硬话都不敢说!”
对此,大毛和小毛对此理解更是深刻,默默点头。
何莉姿也没闲着。
她按照桑宁说的要点整理了一个绩效考核章程,拿给桑原远看:“桑厂长,你让我管理内勤,我就看了他们几个人的账本和工作内容,发现实在是太乱了。这么管下去迟早得乱套,我刚就去找宁宁拿了个主意,然后加上我自己的理解做的章程,您看看行不行?”
何莉姿提的问题,桑原远何尝不心知肚明?
但一来他有些拉不下脸来对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提要求,二来他干了这几年收入一直不错,就想乱就乱吧,一起发财就行。
但他也明白,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否则迟早会影响厂子的发展 。
桑原远去注册公司的时候,办事人员就提醒过,现在政策上已经不限制私人办厂办公司招多少人了,但公司章程都得拿去备案。
——他至今还缺着一份章程。
何莉姿的章程十分简单,但没有丝毫啰嗦浪费的笔墨。
按岗位明确工作要求,再定期根据工作要求回顾工作完成进度,形成考评分。
桑原远原来在单位里上班的考核也是大锅饭,说是打分,但多数以领导的意见定结论。
何莉姿的考核方案虽然简单,但十分量化。
于是他毫不吝啬表扬:“阿莉,你这做得非常好嘛!好!”
何莉姿被夸得有些脸红:“都是按宁宁说的法子做的,哪是我自己能想出来的办法!”
桑原远摆摆手,把所有人召集起来:“都来看看,你们大毛嫂子给我们厂做了一个考核奖励方案,跟大家的收入挂钩,都给我好好听啊!到时候这块我就全交给阿莉来管了。”
小毛拍手鼓掌:“好哎,我嫂子算账最厉害了!”
大为小声纠正:“大哥,现在都说公司,说厂有点过时啦!”
只有大毛看着媳妇,眉头皱得像朵菊花:“老婆,你不会公报私仇吧?”
被夸奖后,何莉姿有了底气,挺直了腰杆说:“定完指标我就贴墙上,每个月完成多少清清楚楚,公报什么私仇?”
她补充道,“过去的按老办法,从现在开始按新的来。”
大毛讪讪地鼓掌。
桑原远环视一圈,一言定乾坤:“同意!”
虽说了过去的不管,但何莉姿还是打开三本鬼画符一般的工作笔记研究起来。
这一次她十分耐心,把里面涉及工作进展和成本费用的内容根据日期摘出来,先用铅笔填到自己刚画好的总表里。
何莉姿一震场,办公室里的氛围都紧张了起来。
桑原远满意地坐下继续看自己的报告。
说实话,原先请何莉姿过来,是存着照顾大毛家的念头。
但如今看来,有她管内勤他可以大胆地把精力放在抓业务和产品上了。
下午四点半后,日头西斜,天井里的光线不再那么明亮。
大为妈和刘雪娥纷纷停下了手里的针线,唯有桑宁还聚精会神地绣,手里的针线快得停不下来。
大为妈忍不住心疼:“宁宁啊,日头暗了对眼睛不好,你停一会儿吧,要是想继续绣,等会儿我们进屋。”
平时她们婆媳俩只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