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皇上的亲外甥受了伤,太上皇跟皇上都心急如焚,宫里的太医也全紧着他,给黛玉配药的事儿更是拖的遥遥无期。
最近天开始逐渐冷了,夜里黛玉总也睡不好,紫鹃去找了王夫人几次都受了冷脸,又去找王熙凤,但王熙凤近来也是自顾不暇,已经不管事了,贾母又避着不见,让紫鹃心急又无奈。
黛玉心里隐有所感,再加上贾宝玉已经好几日不来,也没差个人送个口信过来,她因此忧思重重,夜里便更没办法安睡。
紫鹃倒是有心去打探贾宝玉的消息,可一来如今贾宝玉搬出了大观园,来往着实不便;二来她即便找了由头过去,也每每都被袭人给挡了回来,说是贾宝玉在读书不便打扰。
又是空手而归,紫鹃已经去了王夫人那里好几次,药依旧没要来,回来时却看到府里到处张灯结彩,与大观园全然不同的景象,紫鹃还有些纳闷。
正好一个婆子手里端着个簸箕走过来,紫鹃见簸箕里竟全装的都是糖果子,便笑问道:“张妈妈,怎么这么多糖果子,府里可是要办什么喜事?”
“自然是有喜事!”婆子笑呵呵开口,一看清是她,脸上笑容僵了一瞬,又干笑道:“哪里有什么喜事,不过是太太好心肠,拿去给外面那些百姓放送的!”
说着忙借口有事就要离开,紫鹃却赶紧一把拉住她:“你见着太太了?太太在哪里?”
黛玉的药已经断了好几日了,她要赶紧找到王夫人,把药要来才行。
婆子急着脱身,赶紧给她指了地儿:“不就在那边的客堂里。”
紫鹃顾不上跟她再说话,急匆匆去了客堂,远远就看到王夫人正好携一个夫人走出来,两人一边说笑着,紫鹃忙将身子躲到大树后面,以免冲撞了贵客。
谁也没留意到紫鹃在这儿,那个夫人一边走一边说道:“如今宝二爷成了亲,日后再考取个功名,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听说娶的妻子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哪像我家那混小子,成天在外头鬼混,我真是头疼死了,现在好了,等他夫人过了门,我就懒得再管了。”
王夫人笑道:“二夫人放心,也不是我自夸,我那妹妹二夫人当年也是见过的,气度样貌皆没得挑,林大姑娘又是在老太太身前长大的,比她母亲还有过之无不及。”
那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这话不必你说我都知晓的,当年贾府的敏姑娘可是何等的气派,她的女儿自是不会差,说起来配我家那混小子还真是糟蹋了。”
王夫人眼神有些不屑:“二夫人抬高她了,她无父无母、身子孱弱,二夫人不嫌弃已经是她的福气了,此事等我过后先回了老太太,到时二夫人只管差人来提亲便是。”
树后面的紫鹃却是如遭雷劈,瞪大眼睛倒吸口气: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夫人她是知道的,镇国公府的二夫人,之前也曾听贾宝玉说过,这二夫人的儿子喜欢流连花丛养戏子,光外房都不知道置了多少,是个顶不学好的纨绔子弟。
怎么听王夫人的意思,竟是要将黛玉许配给镇国公府?那宝二爷又要娶谁?
那边王夫人还在跟镇国公府的二夫人说笑,二夫人笑道:“早知道你们贾府的姑娘养的好,一个个跟才貌过人,先前我还以为林家姑娘你们是要留给自家的,都没人敢上门来提亲,早知道你们看中的是薛家姑娘,我早早就来提了。”
王夫人咽下对林黛玉的厌恶,只叹了口气:“就我家那孽胎祸根,老太太哪里舍得。”
紫鹃已经全然呆滞在那里,脑袋里以前空,连王夫人已经走远也没察觉,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怔怔着回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宝二爷要娶宝姑娘?
那自家姑娘呢?可如何是好?
她一阵耳鸣心慌,也顾不得去取药,猛地转身朝贾母的院子跑去,她要去问问,不是说老太太会给林姑娘做主,不是说让黛玉什么都不要担忧,怎么到了现在,贾宝玉转身要娶宝姑娘,却要把自家姑娘远远打发走,这是什么道理?
刚进了贾母的院子,就跟正好出来的鸳鸯撞做了一团,鸳鸯被撞的往后跌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这才看清是紫鹃:“你这小蹄子,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紫鹃脑袋嗡的一下,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她不能去找贾母,且不说她身份低微,只说贾宝玉跟黛玉之间原本也什么都没定下,自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去质问,反而要毁了黛玉的名声。
见她脸色发白,神色慌乱,鸳鸯一下子便想到了什么,一把将她拉到一旁:“你想找老太太问什么?”
紫鹃张了张口,许久才发出声音:“宝二爷果真要娶宝姑娘了?”
“你听谁说的?”
“你只管告诉我是或不是?”见鸳鸯不说话,紫鹃闭上眼睛落下泪来:“府里如今传遍了,只瞒着我们主仆又有何用,咱们自小一处长大,现在我只要你告诉我,是真的不是?”
鸳鸯正想说什么,听到贾母在屋里叫她,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