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赵问道,“老郑你听谁说的,还整这么大动静?我们前脚刚过来,你后脚就到了。黄哥是嫌麻烦,让我们谁也不告诉,我一想也是。眼下府上为马球赛的事情都全力以赴,怎么好再让这点琐碎干扰大家。”
老郑笑眯眯的,“侍马大人是头一天了解老郑么,咱得为全府上下的安康负责任,可不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倒是大人,自回郡府反倒这样客气生疏,只要不影响郡主练马球,有任何事情您尽管打扰我。”
他一抬手,医师过去给睁着眼睛动也不动的姜黄把脉。医师把过脉说,这是侍马大人的陈年旧疾,早年修炼的时候出了岔子,如今怕是复发了,得治。
得好好治。
老郑说完,挥挥手,立马有人抬着担架进来,姜风拦着,问,“这是抬哪儿去?”
“得去专门的医馆,咱们这儿没有高阶医师,侍马大人的病情耽搁不得。”
他这样一说,姜风确实不好再说什么了。再看姜黄,微微抬手,姜风和姜赵忙伸手过去,姜黄把住两人,明言暗语,“我没事的。以往旧疾发作,也差不多就这个时节,都是郑长使派人悉心照顾,才得以活命。风哥,你们放心,有长使安排,我必能药到病除,等修养好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快的话,说不定还能一起过个年。”
姜黄说的很中肯,姜风转头问老郑,“他这旧疾……发作的频繁么?”
老郑将医师汇报的三言两语总结出来:“也还好。我们重明境没灵气,姜黄侍马这些年致力于修行,比谁都炼得勤,强行突破,就容易出岔子。如今这等情况,怕是先前你们在赤鳐境灵气太过充盈,返回来之后又颗粒无收,前后落差过大,导致侍马大人修炼反噬,亏得咱们及时发现。”
“哦,那可不能再耽误,赶紧抬走吧。”
姜黄好像也不能动了,医侍上前抬人,姜风甚至搭了把手,等收拾妥帖,跟老郑挥手告别,再三强调让好好养着,其他事情不用担心,郡主的马球赛他们会尽全力。
姜黄颇为安慰。索性闭上眼,静静躺着,任由他们抬着出了郡府。
人都走远了,姜赵才给姜风比眼神和手势,“风哥,黄哥会不会有危险?”
姜风摇头,暗示不会。就这短短的时间,姜黄给他的信息量很大。他可能每年在这样一段时间记忆能恢复一点点,差不多就是冬日祭祀前后的样子,然后,彻底遗忘,然后,再想起来一点点,年复一年,只是今年大家都去过赤鳐境,想起来的,就多了点。
姜赵问:他想起什么了?
姜风:来日方长,以后慢慢说吧。
他现在更加疑惑的,不是姜黄给他的零零散散的暗示,而是老郑,他又是怎么知道姜黄病了,然后很快出现在这里?
根本没有头绪。
这边姜赵还是很担心,来酉林沼都没几天,马球赛尚未开始,冬祭祀仍在准备当中,事情的走向却变得如此突然。他担心姜黄担心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程度: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姜黄。
姜风无声安慰他,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的,眼下不能急。如果姜黄真的遭遇不测,他早在第一次“旧疾复发”的时候就没了,绝不会活到现在。
姜赵:所以呢?
姜风说,所以元若可能真的……是个好人。
其他的姜风不敢保证。亏得姜黄提醒,他特意留心老郑的言谈举止,发现他很有可能和铁甲卫是一类人,他是个看上去挺乐呵的老头,言谈举止间气息很匀,他比铁甲卫的面部表情更丰富,他满脸皱纹却精神矍铄。
姜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示意姜赵,“老郑多大年纪了?”
姜赵摇头,老郑年龄成谜,他看起来很老,但是干事的劲头和不知疲倦的状态,就跟年轻小伙子没差。
姜风决定继续观察。回到马场上,看几个侍马陪着姜元若打马球,姜元若的水平实在很糟糕,但侍马们大行夸赞之能事。
姜风想起姜黄临走前,看着他,无声交流,希望郡主能拿到头名,暗示他如果不想兄弟们有事,只有郡主马球头名,或许今年能避过一劫。不光是他,还有其他侍马,大家要尽全力。
所以,马球赛如果拿到头名,冬祭祀之后,头名郡主可以单独进都王城,至于其他家,陪着郡主参加王城祭祀,之后要看郡主的安排。
姜风看着大家在马球场上纵马驰骋,即使是姜元若,她也很努力在坚持。周围站着不少侍从,姜风开始默默地,挨个儿观察他们。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之前他以为姜元若的侍从都是修为比较低弱的灵脉人族,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她们恭敬顺从,她们具备一切灵族人具备的体貌特征,他们情绪稳定,挨了责骂好像也没关系,该道歉道歉,该受罚受罚,他们的面部管理很严谨,跟着郡主的笑而笑,跟着郡主的难过也会低头伤心,此时此刻的郡主刚结束马球练习,人累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侍马们飞奔去接的时候,侍从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