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所有人一开始都忍着没喊。
几鞭子之后,有撑不住的,痛苦呻/吟。
但问题是,侍马们捱了十鞭子,就抬下去了,哎吆哎哟的在郡主们面前卖惨。他们这些当郡马的,要捱五十鞭子。
五十鞭子。
姜风都没办法思考五十鞭和十鞭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不过前头姜大家的郡公郡侯都是五十鞭,都扛着,他只能生扛,被打的皮开肉绽,最后几下直接将他打趴在地上。
他歪着头,听见了脊骨断裂的声音,鲜血滴滴答答从背上流下来,在地上蜿蜒,和后面姜东方的血混在一起。再看姜东方似个血人样趴着,早已昏撅,彻底没有动静。姜风疼痛之余总算有时间感慨这死小子真挨打的时候,居然一声没吭,也算是条汉子。
挨打完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侍马们大都被抬回各家营帐去疗伤,周围七零八落站着几个等着抬人收拾残局的长使随从,还有留下来的几位郡主。郡主们神情各异,有大殿的几声叹息,有四殿帕子捂嘴泣不成声,看样子给心疼坏了。七殿家的走过来,握着刚挨完打的七郡马的手,七郡马回望着妻子,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无碍,这在姜风眼里便显得两人着实恩爱,姜七家这顿打,不管是为了什么,捱的值。再眼神一扫,便看到了姜元若,她站在最边上,远远望着他,眼中有愧意。
姜风是最后一个被打完的,鞭子都抽断了,疼到没知觉,仿佛浑身的力气也被抽走了。他突然想到,应该吸取上次在酉林沼元若郡府养伤的教训,不能表现坚强,再说都伤成这样了,卖个惨怎么了。
于是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铁甲卫将他抬上担架,他听见姜元若跑过来,估计是跑猛了,被什么绊住脚,被老郑扶住,并叮嘱“殿下小心。”
“他怎么样了?”
他听见姜元若急切的询问。
“应该是晕过去了。”老郑说,“殿下不要担忧,王上的亲卫知道轻重,再说府上医师早就在帐里候着,治疗不会耽搁。天冷,殿下回去喝碗姜汤暖暖吧,狩猎赛才开始,保重身子要紧。”
“那得尽快抬回去。”姜风听见她吩咐,“老郑,我们也回吧,回去看看几位侍马的情况。”
说完真的走了。
姜风:“.......”
侍卫们抬人相当的平稳,姜风半眯着眼老老实实趴着,余光里看见姜元若搭着老郑的胳膊蹒跚离去的身影,她跪了太久,走路一波三瘸,姜风还纳闷为什么不找人抬撵,就听见斜后方传来嘤嘤嘤的哭声,姜风稍稍偏头,看见姜元水扶着姜东方的担架哭的梨花带雨,“表哥......表哥.....你醒醒,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过是匹马,不值当的,往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嘤嘤嘤的哭,她家长使拉都拉不开。
姜风突然有点羡慕担架上昏迷的姜东方。重明境里的王婿,好像谁都活的比他有意义。
此刻整个人是麻木的,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身无知觉还是心无知觉,只不消片刻,姜风真的晕过去了。
……
姜风醒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营帐内温暖如春,但除了他,空无一人。
翻起身的时候,身体能活动自如,摸摸后背,伤口全数愈合,只留下消不掉的疤痕,运气周转,修为境界都在。
恢复的不错,再有一两天,基本就是从前饱满的状态。他疑心自己睡了很久,听见帐外的脚步声,犹豫片刻,复又躺下。
进来的是老郑。“郡马大人竟然提前醒了。”
“那我该什么时候醒。”姜风笑问。老郑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宠辱不惊,完全没有他挨打那会儿的忧虑,看样子事情都解决完了或者已经结束了。
“傍晚。”老郑道,“大人身上多伤,背骨有裂,殿下命人用了府上最好的药,以眠助疗,至少得三十个时辰,方能痊愈。”
姜风心说,那不就是两天半么,怪不得精神头差些。他睡了两天,那其他人呢?
老郑知道他想什么,不问自答,“府上狩猎排名落后,时间紧迫,殿下当天就进山了,侍马大人们用过药,歇了半日,便进山寻猎,尚未回来。”
也不等姜风回应,直接递上书信,“大人,东戎那边给您寄了家书,墨王不知道您已经来了也茂山,所以书信是发到两城镇守营的,您的亲随托人辗转到这里来,今日凌晨才送到,您过目。”
老郑送完信,知趣的退下去,也不叫其他随从打扰。姜风盯着手上两封书信,都是墨主亲笔写给他的。
还没拆,就倍感沉重,压力格外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