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浴池以各色卵石铺壁,整体呈不太规则的椭圆形,风无莽粗略估量,最长径两丈,最短径两丈,这规模也不算小了,关键是有非常专业的凉热两用出水口和分层排水道,全部从地下走,相当于风无莽洗了个澡,换了三波新鲜水。但是上一次住在客院里,就是泡在浴桶里涮涮,没眼下这待遇。
老郑说,以后这是郡马大人专用清池,风无莽盯着一池子五颜六色的花瓣,闻到雾气中弥漫的芬芳,面上镇定,心里吃惊。转而问道,“我们所在的位置不会就是三殿下刚说的郡马大院吧?”
“是的。”老郑说,“还请您为庭院正式提字取名,届时做匾挂在院门上。”
风无莽觉得取名不算事儿,叫郡马大院就挺好。主要是洗澡给他带来的震撼有点大。这哗啦啦流出去的水,多珍贵啊。东戎和重明境一样,大旱三年起步,至今仍未结束。他贵为墨族最尊贵的王子,都没法这么奢侈。
从池子里出来,囫囵穿上衣服,稍稍运转一下灵力,头发就已经干了,回头交代仆子说往后这些他自己来,洗澡不用这么多水,更不用飘花瓣这种花里胡哨的操作,拿浴桶泡一泡就行。他们有修为的人,会调用灵息维持身体三五天的洁净,所以后面不需要他们天天伺候他用水。
领头的侍从恭敬答是。风无莽便转身出去了。老郑跟在后边说另有十二随侍已经在前院候着,都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供您平日差遣。
风无莽便说有什么事回头再议,打发所有人去休息,包括他自己带来的亲随,主院里便剩他一人了,这地方果然够宽敞,后边练武场都带着,姜元若是什么都替他想到了。
起居在郡马大院东边,进去的时候,床榻已经铺好,被褥罗帐全都是新的,风无莽躺在上面,又软又舒适,却睡不安稳。
姜元若几个意思?
他俩这到底是成亲了,还是没成亲呢?
风无莽睡不着,打坐运气调息,至半夜,天有闷雷响动,风无莽睁眼,隔着窗纱见数道闪电从高空劈下来,他忙开了窗,雨滴很快落在屋顶上,地上,淅淅沥沥越下越大,屋檐落下的雨珠串成了线,织成了帘,空气潮湿而清新。
酉林沼这几年旱到裂渣,老天爷总算发善心了!
他是激动的睡不着,静坐着到天亮,大雨落尽,晨曦微光,风无莽精气神那是前所未有的饱满,仿佛这场雨带来了许多可吸纳的灵气,又仿佛是这场春雨激活了他高阶修士本该具备的灵力。
就高兴的无以言表,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头吧。
至天明,老郑又来接他用早饭。地上的水渍将青石板洗的锃光瓦亮,泛着光,风无莽欢欢喜喜出了院门,但情绪不过分外露,自是维持着郡马该有的稳重和风度。
吃早饭的地方和上一次商量婚事在同一处,姜元若穿回平时比较素雅的衣裳,对他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风无莽辟谷是惯例,山珍海味摆面前都不会有口腹之欲,不过媳妇吃饭,那他肯定要陪着的。
他们现在是夫妻了吧?姜元若看上去还是那样生疏腼腆。其实从昨天她来接他,他就能感觉到姜元若有些放不开,或许是因为谨慎,或许是因为胆小,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谁知道呢,反正他们是夫妻已经天下皆知,就算由着姜元若反悔那他也是稳赚不赔。
“你若不吃,那就喝杯明前雪芽,我们接着聊昨天没说的。”此刻的姜元若没他想法多,抬抬手指,身后的侍从立刻将茶端上来,还是冒着热气的,清香沁心。“听说这东西有助于修行,如果当真管用,往后给你多备些。”
“多谢。”风无莽盯着那一盏成色底青芽尖玉白的茶叶,心里却想的是明前雪芽难摘难制,整个修御大陆能制成的真品一年不过六七斤,这还得是碰上无狂风暴雪摧残的年景,但姜元若说端,也就命人轻轻松松端上来了。话说,他有好几年都没品过这样的小灵茶了吧。不是重明境的特产,也难不倒姜女一把将稀罕物搂完。
姜元若不知他想,只礼貌笑道:“不客气,我们现在是夫妻,理应互相照顾。”
风无莽似乎还不能肯定,“你确定我们现在是......夫妻?”
“自然。”
风无莽:“..........”
他在来的路上有问过老郑,老郑说昨晚郡主回去就歇下了,郡府前庭很热闹,挤满了四面八方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但安排和招呼宾客的,是郡府包括他在内的使官们。
喜宴结束当晚,并未留客,直接派了车马全部送走。
也就是说,有喜宴,但新人可以不参加,也不用觉得不礼貌,看来姜元若恐惧社交这个事情能彻底坐实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在姜国的地盘上,姜国的郡主想结怎样的婚,就结怎样的婚,想走怎样的结婚流程,就走怎样的结婚流程,重要的不是怎么结婚,而是抓紧结婚。
风无莽很直接的说,“如果我们是夫妻,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姜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