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寺坚
养伤时最常见的是樱井葵。白天其他人要念书,樱井葵便担负起龙宫寺坚的一日三餐。早晨带着早餐来,直接在病房工作,中午看时间回去做饭,再回来,晚上亦是如此。下午艾玛来时,她便自觉收拾东西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她等晚饭再回来,收走饭盒后,一天的任务便宣告结束,守夜的工作交给其他男孩。
樱井葵很少话,她总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工作,时不时抬头看看龙宫寺坚。龙宫寺坚也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他享受两人之间静谧的独处。就像先前阿帕的事情,他去找她时那样,她沉静的眸子总让龙宫寺坚有种安定感,哪怕天地崩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两人间大部分话题由她开启,也不过是问龙宫寺坚想吃什么,要不要喝水之类。起初龙宫寺坚无法自己下床,解决方便只能靠樱井葵搀扶到轮椅,再推去卫生间。这是两个人最活泼的时候,她把龙宫寺坚推进厕所,在门外笑嘻嘻地问要不要她进去帮忙。龙宫寺坚则死死摁着门,大呼小叫喊自己可以。
若是龙宫寺坚喊伤口痛——原本他不想说的,但她问到会不会痛,他便犹豫着蚊蝇了声痛——樱井葵便过来揉捏龙宫寺坚的耳垂,轻声呼气,像哄小孩儿似的说些“痛痛飞走“之类的话,然后她去向医生请示止痛药,等医生给龙宫寺坚注射后,她便坐在床边念些故事,都是哄小孩睡觉的那一套。龙宫寺坚鲜少被人当成孩子对待,总觉得新奇有趣,更意外于听那些老生常谈的故事竟真能让自己睡个好觉。
等艾玛来了,这种和谐默契的气氛便会打破。樱井葵像个真正的长辈那样微笑,看着艾玛和龙宫寺坚打闹。屋内不再安静,转而充盈着年轻女孩热闹的欢笑声。龙宫寺坚再看樱井葵,果然见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和他碰上视线,樱井葵便会问说晚饭想吃些什么。
龙宫寺坚到底是年轻,很快就不再需要轮椅,连医生也感慨他的好身体。
医生探视时樱井葵正预备削苹果,送走医生后,她重新拿起那枚苹果挥动刀子。
“被刺中后,有想些什么吗?”她突然问。
他们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龙宫寺坚本以为樱井葵不会提起这些。
“身体慢慢变冷,‘啊,要死了’这样想。”龙说,“mikey那家伙没有我可不行呀。”
葵笑了下。
“还有老爸,知道我死了估计也会难过吧。”
“那是当然。”她点点头,苹果皮在她手中垂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线,她蹙着眉头和那苹果较劲,尽力叫皮延续下去。
“艾玛也会哭吧,三谷、场地,那些家伙们肯定会在我的葬礼上一脸衰样。”
龙宫寺坚顿了顿,盯着樱井葵手指间泄下的鲜红的苹果皮,像是取了苹果的血液,只留下森白的肉,她的手指衬着那红,反叫人觉得果肉白得庸俗。
“好想和你接吻啊。”
闭上眼睛前,他看到连绵的果皮断开,摇摇晃晃掉进托盘中。
真可惜,明明差一点儿就全部削好了。
真可惜,明明藏了这么久,直接说出来会被讨厌吧,这种肮脏又恶心的想法。
断掉的到底是苹果皮还是自己?红艳艳的苹果皮倒像是那天腹部止不住的血。
“吃苹果吗,龙?”她说。
“谢谢。”龙宫寺坚说。
葵
艾玛喜欢他,我一度看好这一对,我以为他还未开窍,原来是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横插一脚。
艾玛很好,比我适合你。
这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在恶心谁,像个混蛋。
哪有谁适合谁,喜欢就是适合,不喜欢就是不适合,说到底,我只是不喜欢他罢了。
我失去爱人的能力,却像只蜱虫趴附在他们身上,恬不知耻地吸取少年人纯真无瑕的爱。这种不对等的关系才是最卑劣、最可耻的,现在他们却因我的无耻而愧疚。
我不是故意的,我生病了。
“这不是推脱吗?姐姐又开始逃避了。”
mikey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
我到底没说出更混账的话。
一个很平静的吻,龙宫寺坚的嘴唇上还有苹果酸涩的味道,只是四瓣嘴唇贴着,再没下一步。
骗人,明明讲这苹果会甜得人牙痛。
龙宫寺坚捂着眼睛,脸上潮潮的。刚从他眼中流出时大抵是热的,落到我唇上已经变得冰凉。
“苹果放在桌上了,好好休息,龙。”
葵
开门后看到场地圭介和三谷隆坐在走廊陪护椅上,两人见着我,扯了半天嘴角也没扯出个笑脸来。
这是看到了,听到了。
“那个,刚刚艾玛...”三谷隆比划了下。
“进去吧,隆。”我打断他,“阿介陪我下楼可以吗?”
场地圭介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