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吧,其实你早就对我动心了。
少年背脊微僵,虽然并没有亲口承认,但答案已经从眼睛里,一举一动中,无法遮掩地流露了出来。
他应该早就想到的,林初柠一向那么聪明,看着傲慢骄纵对谁都不放在眼里,但实际上洞察人心却十分敏锐,尽管那三个月里,他拼命克制,佯装无动于衷,掩饰自己对她的一切欲念和情意,他以为自己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林初柠在内,然而,原来只是他以为而已。
那一天,是他梦想成真的一天,但同时,也是一切甜蜜和苦痛回忆的开端。
这些年里,他无数次梦回到那段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幸福时光,然而每一次午夜梦回,发现那只是梦而已,余下的只有似能将人吞噬的孤独和黑暗。
他像一个染上毒瘾的瘾君子,在这几千个日夜里,独自抱着那一丁点回忆自我麻痹,但他从来都不知道,当初的林初柠,到底有没有那么一刻,真正对他动了心?
……
书桌上的手机发出“嗡”的声响,将陷入回忆的宴随拉回现实。
电话是蒋南承打过来的,他睁开眼,直接划下接听,放到耳边:“喂?”
那头蒋南承像是在什么风花雪月的场子上,电话里一阵阵忽远忽近的嘈杂声,还有人在催着谁赶紧出牌。
宴随听得心烦意乱,抬手掐了掐眉心,声音里隐隐有些不耐:“找我有事?”
蒋南承大概是让人接手了自己的牌,人走远了点,电话里终于清静,蒋南承那漫不经心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打火机点火声传了过来,“贺家那位在江庭府组了个局,刚跟我聊了几句,听着那意思是想让我把你叫过来。”
蒋南承这一两句话点到为止,没说透,但两人都明白贺家那位是什么心思。
贺家早年以制造钟表发家,后渐渐做大,成了国内几大钟表奢侈品品牌之一,近几年,贺家野心变大,暗地里投资了好几个酒旅方面的项目,结果因为太急功近利,几乎一半的项目都赔的血本无归,而且又因为公司战略方针制定有误,导致本家钟表的招牌也被另一个新冒出来的品牌给超越了。
贺家这才着急了起来,因此想尽了法子想跟宴随套一套近乎,想在宴氏的百货商场再增加几个专柜,以挽回这段时间的损失。
宴随微微敛眸,直接拒绝:“没空。”
蒋南承早就猜到他是这个反应,之所以打这个电话,也只是做做样子,就当还贺家那位之前的一个小小人情了。
他咬着烟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嗯”,要挂电话时,又想起什么,问:“对了,林家那事,你也知道吧?”
宴随动作一顿,“嗯。”
蒋南承笑了一声,闲聊似的,忽然话多了起来:“林铭川这场车祸一出,林氏算是彻底没救了,听说之前有想吞掉林氏这块瘦肉的几个老头,现在都收了那点心思,连碰都不敢碰了,啧,到底是人老了,胆量也就剩这么点儿了。”
宴随微微皱眉,隐隐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蒋南承的下一句话就是:“我倒是想试一试,就当拿林氏练练手了。”
蒋南承那声音里含着笑,带着他一贯的玩味和漫不经心,听着又像是四五不着调的玩笑话,又像是认真的,可不管是哪种,都让宴随十分不爽。
“小五。”宴随眸光骤沉,声线也比平常沉了几分,暗含一丝警告:“你要真想练手,换家公司,林氏的一切,你别插手。”
蒋南承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饶有兴致地挑眉,玩味笑道:“宴总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意思?”
“……”宴随额角一跳,无意再跟他继续掰扯,直接挂了电话:“挂了。”
电话挂断,书房里再次陷入无声的安静,宴随关上电脑,走出书房后,脚下还是不受控制地去了主卧。
床头亮着一盏暖黄的壁灯,被灯光浅浅映照的那张小脸安静又乖巧,大约是退烧药起了作用,林初柠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天一直熬夜,睡眠不足,脸上隐有憔悴之色,唇色也有些泛白。
宴随静静地看着她,眼底却不自觉流露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
正在这时,床上熟睡着的人忽然翻了个身,像是太热,还大剌剌地把胳膊从薄被里抽了出来,被子也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滑到了腰际。
见状,宴随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动作轻柔地帮她把被子拉高,又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塞进被子里。
这一次,他没有再过多停留,关掉壁灯,便退出了房间。
*
林初柠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天还没亮,只有一缕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
她揉着酸胀的太阳穴,手撑在床上半坐起身,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之前那种浑身无力,头重脚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