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睛袅剑法规矩,柔中带刚,一套动作下来,挑不出错误但也没算出彩,别说和钟楚瓷比,就是和商今朝也是差一大截。
只有普慧给了甲等,剩下两人纷纷给出乙等作罢。
最后宛凌揭晓头筹奖赏,“这次考核第一名奖励,佛舍海土一抔。”
台下弟子纷纷不屑,注意力早已飞九霄。
钟楚瓷却将那盆土视若珍宝的捧在手掌心,一向平静的眼瞳眨了眨,有了潋滟的水色。
只是她的情绪来去都很快。
姐姐,阿瑶姐姐,慕明花就生长于斯,它现在真的离我好近。
不过,我还没有去过浮生六道,没有去过传说中的佛舍海。
但我想只要我勤加修炼,很快你就会重获新生了。
日子平静如水。
梨花落,红叶生,秋过冬来,一载春秋。
年底就到了,无祭山给大家半月时间,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辛苦了大半年终于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当然了,要是想要留在山上的也不是不行,只是饭堂的姑婆们都已下山,饭菜兴许得自己不远万里的囤积采买。
大家都半年没有回家了,半大的孩子思家心切,傻子才选择留在山头上呢,大过年的,山头虽景色雅致但没人,到底冷清,没有爆竹,没有糖瓜,没有戏法,没有家人,遗世独立无聊的很。
放假前一天,关系好的同伴趁天没亮就换上常服背着包裹,相约朝山下的家走去。
虎子和商今朝几乎激动的一晚没睡,曲小虎问,“商大师,你家住哪儿,我想去你家玩儿。”
商今朝早就骗他说自己和他爹是天道选中的信使,云游天下,四海为家,一时间怕露了馅儿。
“那个...我爹性子古怪,不喜欢别人接触,你家在哪儿,我去你家找你玩儿。”
“凤凰城第一茶楼留风茶楼是也。”
“哦,晓得,是京都的边沿古都啊,我和我老爹常去那儿的客栈借宿,也算是混的倍儿熟。”
曲小虎来了精神,拍拍他的胸口,特当真,“真的,那说好了,新年你可必须得来。”
钟睛袅书信一封,她不打算回去了,因为她听小道消息说钟楚瓷打算留在无祭山,而玄子练入世,趁着这段万家祥和的佳节想去极寒疆域那边捉些妖。
她怕钟楚瓷哪天心血来潮跑去明泽水洞,在玄子练面前晃悠,故而也想留在山上,哪怕帮衬着玄子练打打下手。
冬天心脏是格外脆弱的器官。
玄子练隔三差五夜里疼的无法呼吸,这样一来在明泽护心水闭关的时间就更久了。
钟睛袅怕他有什么危险,虽然有了危险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就是想在他身边陪着他,总归也聊胜于无。
终于有一天玄子练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问,“你...你不回家么?”
“我想留在这儿多学些本事。”
“那你不必在这片水泽待着,水洞外练习吧,那儿的水雾薄一些。”
钟睛袅几乎是立马摇头,“不,我...我想待在这儿,我想多习惯习惯这里,说不定习惯习惯就好了呢。”
她是笑着说的但声音却越来越小,哪里是习惯习惯就能好的了的,玄子练劝也劝过了这厢就不再搭理她了。
那少女就这样尴尬的杵着。
一杵就是七八天。
钟楚瓷几乎是天天练习,除了练习外无所事事。直到有一天,孔雀蓝的血晶石——就是她那不值钱的玻璃耳坠子发出低沉的声音。
“你最近很懈怠啊,找不到永亡妙经,不能复活领主就等着契约失效神魂俱灭吧。九年,顶多九年的时间。”
那是亡音咒,是悲怨之气的召唤。
“是,我会记住的大人。”
“永亡妙经分上下两阙,上阙在无祭山的浮生六道中,这是五年后无祭山结业考核的最后一关,很少有人能撑到最后,或许连那宛凌老头都没见过。下阙是在离恨天神宫里,这就要你必须坐上神宫正主的位置,既报了钟家二蹄子欺辱你的仇,又可以探听妙经下落,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外红尘的事情重演,若是玄子练爱上钟二蹄子从而促成他俩大婚,这个岭南打造出来的世界就要闭合,我们再也救不回领主,无法洗涤转生,你的阿瑶也再没机会复生。”
“我知道了。”
她今日心意并不在此,山下有人放烟花,在天上炸开,美轮美奂,绚丽夺目。
她忽然记起小的时候做乞丐的日子,阿娘还在,不管多难她都总会在年底攒够面粉和肉馅的钱,准备包饺子。
“娘,饺子这么贵,咱们还是别吃了吧,多买几张饼不好么?”
阿娘敲了她的脑门一下,“你个小崽子,你懂什么,这饺子像不像元宝。”
小米搓了搓鼻子,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