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段话在小米的心里种下了一个愈来愈深的种子。
其实...关于这一点卢胜美有愧于她...
世上最可悲的是造神,再杀神,而这个神还是卢胜美造的。
卢胜美杀了慕明花...
卢胜美从梦中醒来,看来是做梦了。
是谁给他的记忆,关于他废弃的文稿里,的确有关于小米的悲惨描述,但没有那么细节。
他粗喘着睁开眼睛,额头泌出细汗。
脑海里却全都是还是童年的钟楚瓷,她给赏她银子的富家孩子塞草编蚂蚱,她急冲冲的为张婆子买药,她虔诚的看盗版修真法器合集,她埋葬母亲,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善,她的恶,她的求生,她的求死...
眼前的景象变了,忽而一暗,是她偷钱包,是她杀人前跪在雨里的姿态...一个被掏了心的傀儡。
少女周身气场死气沉沉,皮肤雪白,脸上虽有些婴儿肥,但紫瞳锃亮,唇瓣红润,不笑不怒,像个诡异美丽的木偶娃娃。
由于常年受折磨而导致整个人如弱柳扶风,俨然已经有了柔弱可欺病美人的雏形。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虽没有说一个字,却似乎在质问。
忽然吧嗒一声,有官人给了一枚铜板...
她俯下身子,以头抢地,悲凄喊道,“谢谢!谢谢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
那声音凄厉,穿透雨声,随着风声带着仅存的尊严,飘过她还没有被打聋的左耳。
一呼一吸尽是热气,她本该在那天死去,可卢胜美却用键盘救了她。
只因她的苦痛还没有一一尝尽。
很快那天来了。
绣房和阿瑶重逢使钟睛袅看出了端倪,为了在世家小姐面前立个好名声,钟二小姐当场大方赎了阿瑶。
正好一石二鸟,也将自己和小姐妹嚼人舌根,论人家娘亲出身的话题从此揭过。
阿瑶却不如前年那么神气了,自从那天小米被神秘人抢去,她就一直在找她,后来进了绣房,听说这儿一个见多识广的嬷嬷,想问她打听,可嬷嬷手下的婢女听闻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各个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
钟楚瓷回去之后也是向钟二姐姐连声道谢。
“多谢二姐,赎我朋友,以后若是二姐有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和我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这样客气。”
她的处境本就寄人篱下,她虽对二姐不是完全的喜欢,但是打心眼里感激她。
如果有可能,她不会求钟府一个人,但是看着阿瑶被绣娘欺辱的样子,一双手全是针眼窟窿,心头一痛,她忽然想哭出来。
虽被钟五小姐连同钟府家丁轮番欺辱,当成猴耍,也从没有这般委屈过。
才两年未见,阿瑶姐姐为了寻她竟风尘仆仆来到此处,和自己一样受尽折辱。
全无与她论慕明花时的神采奕奕。
“小米,在这儿你真的快乐么?”一日午后阿瑶问。
有了阿瑶,她不再吃钟府的菜肴。
阿瑶白日会出去杂耍给她赚钱,她也很认可钟楚瓷不受钟府一米一粟这种做法 ,她俩的观念总在某处不谋而合。
很快日子入了秋,府里的枫叶开的火红,但钟楚瓷的院落仍然光秃秃的,既赏不到春花烂漫,同样连这秋日奢败也是不曾见过。
“不快乐,可我离不开,我们永远无法斗得过强势之人不是么?我今日逃离这里,明天就有人将我捉回来,或许朝野对这件事很看重,但我又觉得还有什么我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阿瑶点头,“你说你娘是用了独钟散才成了钟老爷的精神奴隶,把内心最看中的节操当成饲养独钟散的媒介,换来最后为钟老守节而死?”
小米点头。
“我在这里怎会快乐,我恨他,我愿将身体献给慕明花,只求钟文焘永坠无间,以报杀母之仇。”少女说着,抓起自己绣的手帕,表情毅然决然。
日子如水,又是一载春秋。
到了钟二说亲的时候,恰巧又到了科考的时令,家里的大哥今年赴考,几次模拟,书院先生都对他进三甲胜券在握,而钟二的求亲帖子亦堆积成山,据说天道的儿子,子练神子入世到了无祭山当长老开门立派,收纳弟子,更为谋个良缘。
钟睛袅是个半神体质,命里本就颇有仙缘,连和尚都跑来说道几句,劝她不要答应任何一家婚帖,上山求艺才是正道,那里才有她的真姻缘。
钟府近日可谓是好事不断,总之整个府邸上下喜庆的很。
这些都与钟楚瓷没什么太大关系,她最多和阿瑶出去采了些香料回来,打算花个两天时间绣了个鸳鸯戏水的香囊给二姐。
那个传说入世神子有天来了府邸,来的快走得快。
因为来的十分突然,没有夹道欢迎,没有什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