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方知府来已过了三日,谢老太已愁的吃不好睡不安的,心中懊悔不已,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现如今要入赘为婿,地位低下,那还不是任人差遣?
谢老头只得劝慰道,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穿过一片连廊,只见一小阁楼矗在那里,丫鬟领其入内,方才见到帘后有一人影。
“柳娘。”
帘后人听言身形一顿,随后拨开纱帘,见果然是谢知绪,“二郎,真的是你,你怎的来了。”
丫鬟已经退下,谢知绪走上前去,“是我,你这几日,过得怎么样?”
江倚柳倚在谢知绪的怀里,“我过得还好,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他将你从那带来的么?”
“嗯……他让我入赘你家。”
听此江倚柳从谢知绪怀里出来,“入赘?他让你入赘?他当时可不是这么与我说的,”又看向谢知绪,“你同意了,所以才来这里,那裴哥儿呢,裴哥儿怎么办,他没将裴哥儿带来吗?”
谢知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裴哥儿还未见过他。”
夜晚,江倚柳见谢知绪已熟睡,悄然起身。
前厅内灯火通明,“你不是说了再留我几日就让我回去吗?如今倒还出尔反尔,让知绪入赘到你家。”
方知府坐在椅子上拨弄盏中的茶叶道,“我家?怎么,这里不是你的家了,我让他入赘也是为了你好,你两位妹妹的夫婿也是入赘。”
江倚柳冷笑,“为我好?那当初怎么还会逼迫我嫁给一个大了我二十岁的人当续弦?那时怎么不见你让那人入赘。”
“那时我也是逼不得已,当初我不过一个小小知县,正需人脉,你是我的长女,当时也只有你适龄,乃属实是无奈之举。”
“逼不得已?无奈之举?你说的倒是轻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我嫁的那位的元妻是怎么没的,我当时早已差人打探过,谁不知他荒诞无度,性情阴郁?我嫁去不过死路一条,你那分明是将我往火坑里推。”
“啪呲”,茶盏瞬间支离破碎,旁边的仆役急忙弯腰将残片收拾干净,屋内瞬间寂静下来,仆役们都不敢出大气。
方知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你是怎么与你亲生父亲说话的?”
江倚柳讥讽的看着他,“父亲?我随母姓江,不姓方。”
“好好好,来人,将这逆女带出去,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柳阁半步!”
待江倚柳被带下去后,方知府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独自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
江倚柳是方知府的庶长女,她的生母江姬与方知府相邂于一场春雪中,那时的方知府还是一介书生,本是相定终身,然而高中后,被一大员相中,榜下捉婿,那时江姬已有了身孕。
是被逼强娶,还是为了前途,谁人知,总而娶了那大员的女儿为妻,负了江姬,纳她为妾。
江姬身子本就不算甚好,这事发生后整日郁郁,诞下江倚柳没两年后就因体弱多病而撒手人寰了,江倚柳从此便没了母亲,孤身在府中长大。
那嫡夫人虽说也没苛待于她,但也是不闻不问,这本就没什么,可恨她那好父亲整日忙于政务,对她亦是不闻不问。
后来倒是仕途稳定了,可那又如何呢?将父爱全给了她的那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她呢。
而后就是后面的事,江倚柳也因此而改随母姓。
江倚柳与谢知绪被关在柳阁已经整整五日了,终于有丫鬟前来禀报,说是方知府传唤,请二人都过去。
江倚柳心中有疑,扭头看向谢知绪,眼神示意他安心。
进了厅堂方知府正坐在那里等着,见二人来了,让他们坐下。
随后拍拍手,就有十名仆役呈上五箱,转而对江倚柳道,“这五箱□□有一千贯钱,你且收下,我会命人送到你现居处。”
江倚柳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干脆的收下了,毕竟这点钱对他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对她来说确是一大笔钱,这是要放她走了。
“你走后,我会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往后谁都知你是知府之女,凡我管辖之内,至少让你在栾安县内能安然度过后半生。”
何止安然。
“何故如此?”江倚柳只问这一句,只是没能得到答复。
终于回到谢宅,见到他们二人安然回来,众人都松了口气,尤其谢老太,直说晚上一家人要吃个团圆饭,众人皆乐呵呵的应下。
而谢家在整个栾安县的地位青云直上,一时间谢宅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来访之人络绎不绝,连知县都亲自拜访,倒是叫人受宠若惊。
过几日江倚柳找上了顾弄玉。“二嫂请坐,不知找我所为何事。”又命如意奉上茶水糕点。
江倚柳拿起一块轻咬一口品尝,又抿了口茶水,“三弟妹这的糕点真是不错。”对她一笑,“叨扰了,我此次来是想与三弟妹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