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弦站起,不动声色挡住灶台,手在衣裳擦了两下,哈腰笑道:“对不住对不住,不知道韩将军大驾光临,我是中郎将雇的仆人,刚刚准备生火做饭呢,所以开门慢了几步。”
韩元忠对仆人不感兴趣,厨房狭窄,一览无余,侍卫在其他各处搜过后回来禀报,没有搜到任何可疑人物。
李言看到了门外的杜檀昔,别过眼去:“我已被撤职,现在是自由身,你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去哪?”
“原来是这样啊。”韩元忠显然不信,拍着他肩膀,虽笑着,语气幽寒:“别装了,我知道他在这,现在交出来还能放你们一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杜檀昔不敢露半分情绪,无声望向勾弦,勾弦眨了两下眼,不知什么意思。
李言拂开他的手,眉心紧拢:“听不懂,说人话。”
“听不懂没关系,来人呐,搜,掘地三尺地搜。”
感受到紧盯的目光,杜檀昔故作不知,蹙眉道:“将军这戏还真神秘,到现在还没开场。”
“不急,”韩元忠抽出腰间的剑,在刃敲了几下,梆梆几声,声不大,却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好戏不怕等。”
侍卫毫不客气,连墙角的一盆菊花也没放过,摔了个粉碎,勾弦眼睛都红了,暗暗磨牙,早知道就把这老贼屋里的东西全给偷了。
翻找半天,仍是一无所获,韩元忠不相信,亲自找了一遍,怒不可遏:“说,你们把人藏哪了?”
李言走出厨房,扶起地上的小凳子:“屋里就我们两个住,你还想找谁?”
杜檀昔悬着的心放下了,按下疑惑后,冷嘲热讽道:“原来这就是将军要带我看的戏,把百姓家中翻成这样,果然是好戏,就是大理寺都不敢像将军这般威风凛凛。”
怎么可能,他明明看见李贤在这,难不成插翅膀飞了?
要是早知道屋里就这么几个人,当时就该闯进来,真是气煞他也!韩元忠抄起剑就劈了旁边的葡萄藤架子。
“走!”
院里一下子空了,杜檀昔淡淡瞟了李言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勾弦进屋发现屋里被翻得一片狼藉,忙一件件往回捡,捡一句骂一句,这哪里是官,就是土匪!
杜檀昔深知韩元忠肯定会派人紧盯小院,这一出把接下来的计划全打乱了,时间紧迫,她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决定下一步险棋。
“什么,你是说,是说……”刺史听说废太子李贤在这,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再三确认,“你不是再开玩笑吧?”
杜檀昔沉沉点头:“我亲耳听见韩元忠所说,还能有假?”
刺史端起茶,手腕发抖,递到嘴边半盏全撒到身上去了,忙放回桌上,手忙脚乱擦拭衣襟,怪不得韩元忠宁愿把全城得罪也要到处搜捕,要是抓到擅自离开巴州的废太子,那韩元忠不得重新升到京城去,搞不好能混个爵位。
不愿意告诉他们,就是怕他们分一杯羹。
“还有谁知道这事?”
“我就告诉了您,你可是一州之刺史,要拿个主意。”杜檀昔忧心道:“万一被韩元忠抢了先,那……废太子人品您也看在眼里,换做是我,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韩元忠,我可劝不了。”
刺史现在能拿什么主意,照韩元忠没日没夜搜下去的架势,除非天后本人来劝,不然说什么都没用。
杜檀昔见他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先行告辞了。
转眼间,她到了赵府,赵文听后和刺史神情如出一辙。
“韩元忠早就知道太子藏身之处,却处处隐瞒,背后定有别的图谋,”杜檀昔看向他:“如果我没猜错,您应该是太子党,现在这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万不可透露,不然依其心胸,必定会遭来杀身之祸,还请赵伯伯速速拿个法子。”
说完,杜檀昔再次告辞,到巷子找到几个乞丐,赏了一串钱,要他们把废太子李贤在城中的事扩散出去。
百姓总是对皇家的事感兴趣,没两日,满城风言风语,韩元忠不知道怎么暴露出去的,拼命捂嘴,只要见有人谈论此事,不由分说抓进牢里,不料适得其反,传得更凶了。
几个百姓聚集在驿站门口哭诉喊冤,杜檀昔见差不多了,关上窗子,下楼扶起他们,叹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们,而是你们找错了人,该去找知府、县令,要是他们不行就找刺史,多找几次,刺史肯定会帮你们。”
百姓听了她的话,一窝蜂堵在刺史门口哭诉,刺史门也不敢出,要他们去找知府,知府又让去找县令。
韩元忠一直在望风向,发现没人敢管,以为杜檀昔怕了,行为更加嚣张,派人围了小院。
牢里每天都有新人进出,塞得站的地都没了,官府迟迟不作为,百姓怒气冲天,围坐在门口不肯走,拿石头砸,用哭声喊,通些文墨的,变着法作诗嬉笑怒骂,早被骂做伥鬼的官差每天早上灰溜溜去撕墙上的东西,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