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弦故意道:“是,你肯定不是解不开,就像你打不过李言是因为你不想打。”
“我说你是不是又皮痒了?”嘉宁抽出了腰间鞭子,“今天姑奶奶非得给你点教训!”
他往后一闪,鞭子打在了空气中,挑衅般地扬了扬眉毛:“继续。”
杜檀昔不免头痛,这两人打一天和好一天,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余光间,勾弦见了拐角的杜檀昔,往她身后一躲,捂着胳膊上并不存在的伤口,作出痛极了的模样,抽着凉气:“你们管管郡主,她又欺负我。”
听他恶人先告状,嘉宁气得扬鞭指着他,“你再说一遍?”
“活该。”李言毫不留情嘲笑。
“刚刚被鞭子抽的是我不是她,”勾弦不平道:“你是钦差,一定要说句公道话。”
“你不先嘴上不把门,她也不会欺负你,不过郡主,日后你也不可再这样当街挥鞭,容易伤到行人。”杜檀昔两边各打了五十大板,道:“我有急事要回驿站,你们忙吧。”
俩人商量好要逗杜檀昔开心,不曾想她眉间忧色更重了,匆匆交代完就走了。
这让嘉宁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圈,怀疑的目光投向李言,“不会又是你惹她不高兴了吧。”
“没有。”
他今日什么话没说,什么不该做的事也没做,怎么杜檀昔对他这般冷淡,李言想不通,莫名心生委屈,抬脚走了。
“我说吧,没用的,钦差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就别掺和了。”勾弦早就知道不管用,奈何嘉宁非要试试,他们这位钦差怕是忙案子都要忙死,哪管得了别的。
“走吧走吧。”
她有些气馁,又忧心起来,要是檀昔姐案子破不了,不会真要被天后责罚吧,想起那几个酷吏不禁打了个寒颤,内心安慰道,檀昔姐是天后的人,应该不至于如此。
转身准备走时,一位五十有余的华袍郎君从旁经过,气质斐然,引得她回头相看。
“怎么了?”勾弦问。
这不是柳公么?她想起来了,以前和阿娘在长安的时候,柳公还帮助过她们呢。
“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嘉宁想和柳公打个招呼,顺着背影追了过去追进一条巷子,越往里走越荒凉,这地方这么穷酸,柳公来这做什么?
再抬头时,柳公不见了,她猜测应该有私事,想着改日登门拜访,转头离开了。
杜檀昔回到驿站后派人去请夏侯冰,他今日出城清剿流寇,现在已经回来了。大约一炷香时刻,夏侯冰从房中出来,见了门口的李言。
“中郎将。”
“嗯。”他点头:“都督忙去吧,我回房了。”
走了两步,听身后的人下了楼梯,李言折转回来,在门前站了又站,抬起的手停在半空,迟迟未落。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格外在意起杜檀昔的情绪,无数次把目光投向她,又假装移开。
可她是天后的人。
光这一条,李言不敢再往深处想,垂下手,无声离去。
天色黑了,差役往驿站门口挂上两盏黄灯,马蹄声传来,夏侯冰跳下马,几步上了楼,在门口敲了三下,门应声而开,杜檀昔穿着一身素衣,同他下楼。
门外有两匹马等候,杜檀昔翻身上马,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中。
二楼,一扇窗户半掩,许久后,屋中的光亮熄灭。
已是三更,深巷中偶闻几声犬吠,黑影如鬼魅闪现,翻墙而过,很快到了门口,随着很轻的吱呀声,月光撒进屋内,黑衣人朝床上酣睡的人举起了刀,不料胡娘子突然醒了:“你是谁!”
“送你上路的人。”
黑衣人冷笑,眼看着利刃越来越近,胡娘子瞪着眼睛被吓得做不出反应,就在她以为要没命时,听闷哼一声,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还来不及等她松一口气,门口出现两道长长的影子,胡娘子吓得大叫:“别杀我别杀我!”
“果然不出我所料。”
她以为又是要杀她的人,抱着被子发抖,听声音觉得熟悉,小心抬起头,原来是托着蜡烛的杜檀昔。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杀你灭口。”她把蜡烛放到桌上:“如果你还不肯如实告诉我们胡三的真正死因,下一刻死的应该是你和孩子了。”
今日白天的刺杀根本不是针对她的,而是胡娘子。杜檀昔在得知胡娘子撒谎时想到了这一层,越是做亏心事的人越怕事情败露,负伤逃走的蒙面人见她又查到这,今晚就不可能会安宁,杜檀昔想到这是个机会,提前在甜水巷附近埋伏等候,等到了三更半夜真等来了刺客。
胡娘子嗫嗫嚅嚅,隔空望向孩子住的房间,眼尾流下几滴眼泪:“我说。”
一声脆响,屋顶瓦片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