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榆第二次进入这个房间,和上一次一样,房间里依然被阳光填满。透过刺眼的光,她看见了床上趴着的一个男人,在她进来之前他应该是在看床上的手稿。
“你回来了?”他立马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陈榆面前,生怕动作大一点就会惊醒这场单薄的梦。
陈榆依旧看不清他的脸,他整个人就像陷入了阳光里似的。
她的目光越过男人,看到了他身后的书桌,这一次陈榆走近,看到了书桌上放着的一堆手稿。这些都属于她,连手稿纸的摆放位置都是她的习惯。
“这个房间是你的。”男人说。
从陈榆看到书桌之后她也有这样的想法。她将目光从书桌上挪开,稍稍抬眼就看见窗台上趴着一只猫,是她一直想养的金渐层。
陈榆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明朗了。她听见身后的人又说“这只猫也是你的。”
男人将猫抱到床上,抬头看着陈榆,仿佛在等她的反应。
“它叫什么名字?”陈榆在他旁边坐下,看着小猫亲昵地趴在他的身边,任由他抚摸着自己。
“叫毛毛。”
陈榆几乎脱口而出“毛毛?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吧。”
男人瞬间变得有些委屈“你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都忘了你给猫猫取的什么名字了。我是在你留下来的纸条里找到它的名字的。”
说着他递给陈榆一个纸条,陈榆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他拿错了。
她立马从枕边找出来一个更小的纸条,上面写着很多被划掉的名字,只留下一个有有。
“这个才是我给猫猫取的名字,叫有有,应有尽有的意思。”她对着猫猫叫了一声有有,那个原本还在男人怀里的小家伙立马亲昵地跑进她的怀里。
她满意地抬头,正准备对男人说她是对的,却听到男人先开口“你太久没回来了,我和有有都快忘了你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陈榆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不明白男人说了两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恐惧感慢慢遍布全身,她小声开口“你是谁?”
“周沉安。”他已经习惯了她总是忘了他,也接受了她总是害怕自己。可他心底还是会觉得失落。
陈榆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昨天那场梦里的人。
可为什么还会梦见他呢?
对了,那个男人说过想让陈榆帮他一个忙。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她问。
周沉安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陈榆的身上,明明她什么也看不清,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炽热的视线。
周围的画面开始变化,脚下的地板变成了泥泞的地面,他们分别站在两个山坡上。
恐惧感再次袭来,陈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紧张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男人的眼睛,他就像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一样。察觉到陈榆的目光他也就抬起了头,拼尽全力地朝她挤出了一个疲惫的笑。
陈榆看不清他的样子,可那个笑却让她觉得好心疼,甚至都忘记了害怕。
正当她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还没等陈榆出声提醒,他们就拿着手里的锄头、斧子狠狠地往男人身上砸去,陈榆被这一幕吓得跌坐在地上不敢出声。
男人倒在泥地里,那几个人不依不饶地发泄着怒火,陈榆看着发生的一切,清楚地看着地上的人从反抗到没有动静,她看着一切发生,脑子里除了害怕就没有别的了。她趴在地上放声痛哭,昏暗的天色下她哭花了眼,眼前不断地浮现着那个男人的笑。
好痛,她说不出来哪里痛,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身上的每一处肌肤好像都在痛,她的五脏六腑也好像要碎掉了一样。
她听见了自己的哭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那么凄惨。她还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不同的人,很迫切的声音。
她突然睁开眼,在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中她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她醒了。
陈敏的脸很快出现在视线里。“阿榆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陈榆还没回过神来,她顺着陈敏的力气坐起来,有些恍惚地抹了一把脸上纵横的泪珠。她快要醒来时听见的哭声是自己的,身体里的疼痛感也隐约还在,她竟然会因为一场梦哭得这么厉害。
“你梦见什么了?”陈敏问。
陈榆摇了摇头,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的哭声。
“阿榆,”陈敏温柔地将她被泪水打湿的头发抚到耳后“你刚刚哭得好厉害,妈妈吓坏了,这两年来你从来没有哭过。”
两年了,这两年里陈榆一直都是安静的。
陈敏蹲在床边,轻声开口“阿榆,你试着跟妈妈说句话好不好?就说你刚才梦见什么了,你要是想不起来也没事,你试着说点别的,就说一个字也行。”
陈榆很想让她如愿以偿,可她就是开不了口。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