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手上伤口已基本止了血,虫子没了效用,她三两下卸下虫身,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颞部勾连着皮肤,紧接着,宋祈安把卸下的虫身放进了衣袋,这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其余两人目瞪口呆,上官雅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宋祈安是谁。
“你……你是太医令宋大人家的千金!”上官雅显得相当震惊。
此处之所以隐蔽多时没被官府注意,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所筛选的人,是绝对远离纷争的平头百姓,像宋祈安这样有江湖背景的官家小姐,是绝对不可能被抓到这里来的。
不等宋祈安再说话,上官雅慌忙拉着她站了起来:“你是怎么被抓来的?他们确定知道你的身份?”
嗯……就算抓人的时候不知道,但宋祈安已经写了家信,负责送信的人送到宋祈安这一封时,不知道也该知道了。
“他们若知道你的身份,恐怕会有危险……”可即便如此,一屋子不会武的人被锁在这里,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上官雅急出了一脑门汗,宋祈安却是愣了愣,脸色未变:“哎呀,我忘记在信上写地址了……”
上官雅:“?”
宋祈安从前寄信,都是通过南疆府的人,她只需写好内容,把信交给府衙的人,那里自有专人帮她把信送到,而避开府衙走的私信,她更是不能在上面留名,白日里脑袋昏沉,她又忙着观察山洞,哪里还记得要写地址。
果不其然,不多时,跛脚老太冲了进来,将宋祈安的信丢了进来:“你是故意的吧?还不把你家的地址写上!”
宋祈安补全了地址,屁股也擦遭毒打,跛脚老太下手又重,虽只打了宋祈安一下,宋祈安就觉得自己屁股开了花,再也坐不下去了。
老太走后,上官雅紧张上前:“你写的什么地址?没露馅儿吧?”
宋祈安一脸忧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放心,没有。”
次日清晨,正月初五,宋祈安失踪的第二日,金吾卫对面酒肆隔壁的一户人家,收到了宋祈安的家信,而那户人家,正是姚红母家的老宅,宅子里常年无人居住,当那封信辗转交到谢北辰手上时,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信纸上一点微末的碳末痕迹,果然引起了谢北辰的注意。
“来人,叫上疏议院的人,随本将军去远郊荒山找人。”
这天,宋祈安照例被带到山腹做工,昨日走了两个人,剩余人工作量增加,每人桌上的木头都多了一半,宋祈安脑袋昏沉,手和屁股又受了伤,她坐立难安的模样很快便引起了跛脚老太的不满,在她即将挨揍时,上官雅出声拦住了老太太:“我替她做可以吗?她生病了,真的不能再打了……”
季疏白连忙出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可以替她做,你们别打了。”
跛脚老太出手,板子就没有落空的道理,最后,季疏白替宋祈安挨了打,上官雅分走了宋祈安一半的木头。
“实在抱歉,谢谢你们了……”宋祈安万分愧疚,小声向两人道谢。
几人不敢再耽搁,自顾自忙了起来,宋祈安面上不显心下愤愤然拿起木头:真是岂有此理,这群无法无天的人是真的在做百纳琴吗?宋祈安对此表示严重怀疑。
如果李氏先祖知道,后世有人打着百纳琴的名头做这种事,想必都能气活过来,宋祈安板着脸杀气腾腾磨着木头,仿佛她磨的不是木头,而是某些人的人头。
季疏白本不想开小差的,但他真的闻到了一股焦味儿,他怔愣回头,便见宋祈安正狼狈扑灭木头上的火星,一个姑娘家,先是玩虫子,磨个木头也能磨出取火的架势,季疏白心底的敬仰赞叹,愈发多了几分。
上官雅来得早,磨木头早就磨出了心得,她虽分担了宋祈安的工作量,却也并不影响什么,她手边没磨的木头,甚至比季疏白还要少。
大约是看在宋祈安今日手脚还算麻利的份上,虽烧坏了一块木片,老太太破天荒的只瞪了她一眼,并未出手揍人,在宋祈安完成今日第五块木片后,她竟是被老太太选中,与上官雅一起,去了山腹另一边做工,美其名曰“晋级”。
宋祈安两人被带去了制作百纳琴的另一个重要环节做工——拼接,山腹里打磨合格的木片都会被统一收到此处,做二次筛选,接下来需要根据另一张图纸,将所有木片尝试拼接在一起,确定可以紧密衔接的木片,便会被送去下一个环节统一染色加工做防腐防水处理。
此处空间与山腹那边一样大,但因为工人工作的桌案大,工人相对较少,只两个人埋头在干活,宋祈安与上官雅被安排在一起,一个负责对照图纸找出合适的木片,另一个负责拼。
上官雅主动承担起了找木片的工作,在她找出木片前,宋祈安便有了一小段可以喘息的空档,她默默坐在一边,暗自打量着这处山洞,此处距离琴音传出的地方更近了,琴音时而空灵,时而艰涩,宋祈安虽不懂琴,但也听得出来,此刻被试弹的这把琴,不怎么样。
也是,如果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