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疾驰,到了东林巷口,远远瞧见沈府门口围着一圈人。说话声夹杂着惨叫,翘翘吓得一个激灵,躲进了沈卉怀里。
围观的人看见沈府马车,知道是沈卉回来了,主动让开一条路,“哎哟,卉娘子回来了。”
“卉娘子,你家三弟在赌场欠了好多钱,人家上门要债来了。”
“别打了,卉娘子回来,钱定能还上。”
在回府的路上,沈荷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沈卉已经知道了。
沈仲扬不知什么时候迷上了赌钱,刚开始只是小赌,后来越赌越大,借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利滚利,欠下一大笔债。
邻居们看热闹的,惋惜的,议论纷纷。
沈卉下车,沉着脸穿过人群走到家门口,就见沈仲扬被几个小厮按在地上,赌场的人正用马鞭抽他。
沈仲扬惨叫,他的妻子祁氏眼泪汪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伯栋和秦氏脸色也不好看,正和赌场的领头人商量什么。
看见沈卉,祁氏犹如见了救星,奔过来,“长姐,你快和他们说说,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啊。”
沈卉一言不发。
赌场来了十多个人,为首的青年看见沈卉,眼珠一转露出笑,抬手,小厮们收了鞭子退到一旁。
沈伯栋和秦氏走过来,“长姐……”
沈卉克制着怒气,问:“他欠了多少钱。”
“五千两。”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虽说这几年沈府家底丰厚不少,但五千两还是太多了,要知道,沈伯栋这个九品小官,每年俸禄也才七十多两。
沈卉气得不轻,瞥一眼那个不争气的三弟,沉声:“打死他算了。”
“长姐救我!”沈仲扬趴在地上,大叫:“长姐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赌了,把钱给他们吧。”
翘翘被高奶娘抱着,也从马车上下来了,身后跟着沈荷。翘翘不知道赌钱是个什么东西,但听了一圈,就明白那是不好的。
她蹙着小眉毛,撅嘴:“娘亲,不能给。”
祁氏恶狠狠瞪她一眼,哭得更凶,一个劲求道:“长姐,二哥,你们救救他,宏哥还小,不能没了爹啊。”
赌场领头的青年见状,嗤笑着走了过来,“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么着吧,你们家凑个三千两,剩下的嘛……用其他方式还也行。”
沈伯栋忙问:“什么方式?”
领头的青年还没娶妻,早听说沈家卉娘子貌若西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虽然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小拖油瓶,但这些都不打紧,谁让她长得漂亮呢。
娶了她,以后再生几个儿子,两千银子很划算。
他一双眼睛上下打量沈卉,又瞥向翘翘,笑起来:“小姑娘,你想不想有个爹?”
高奶娘登时警铃大作,把翘翘藏到了身后。
沈卉有本事有钱,这些年上门提亲的人就没少过,媒婆都快把沈府的门槛踩烂了。
“呸——”高奶娘捂着翘翘耳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我们卉娘子。”
沈卉美目瞪一眼,也是气极了,转身抱起翘翘进了家门,任凭祁氏怎么叫,头也不回。
沈荷担心道:“我听说那家赌场背后有人撑腰,长姐,不还钱他们真的会打死三哥吗?”
“他们的目的是要钱,打死人不值当。”沈卉心中有数,劝说:“你先回家去,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沈荷叹气,把随身带来的一包糖果送给翘翘,先从侧门回了夫家。
不出所料,赌场的人打了沈仲扬一顿,又从祁氏那儿拿走五百两银子,说限期一个月凑齐剩下的钱,否则要沈仲扬和他儿子的命。
待回到秋水院,终于听不到外头的声音了。高奶娘带领下人收拾东西,沈卉给翘翘洗了澡,哄她睡觉。
翘翘还想着三舅舅的事,撅着小嘴:“娘亲,我们家有钱吗?”
“有的,不过那是娘亲和翘翘的钱。”
沈卉手里的钱可不止五千两,但她不想给,也不能给。她是寡妇,往后没有再嫁的心思,自然要多为自己和女儿打算。
再说,如今沈仲扬成家了,她能帮一时,还能帮一世吗?赌博就像个无底洞,谁知道二弟能不能改掉?
人只有自立才是出路。
翘翘窝在娘亲怀里,想起那个为首的青年,问自己想不想有个爹,小脑瓜转啊转,又开始烦恼了。
她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爹爹,表姐沈蓉,表哥沈宏都有爹,她却没有。以前一起玩的时候,沈蓉还偷偷说过,她是个没爹的野种。
翘翘再笨,也知道野种是骂人的话。
那天,翘翘在沈卉怀里哭了好久,二舅母秦氏带着沈蓉来给她道歉,后来翘翘就不和表姐一起玩了。
说实话,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