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夫人原来还充满温情回想的脸上突然变了,“没想到,他只是一直把素素当作他扩大生意的工具罢了,非要把素素往孙家送。素素哪里肯呢,只愿嫁给徐维,为此老爷居然打了素素,还把素素关了起来,差点饿死。想来,若不是老爷忌于我的母家,我和素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吧。可是,万万没想到那徐维也是个没良心的,我的素素如此为他,他居然薄情寡义,和红叶私奔了。”
陈夫人原名池姝,是林州的世家小姐,为了真爱远嫁而来,却不想丈夫是一个如此唯利是图之人,哪怕陈夫人再怎么不愿相信,也终是在一次次的亲眼见证中寒了心。
陈夫人说的这些,和傅时羽这两日的猜测几乎差不多,只是现在补充了更多的细节。
傅时羽于是更加理解了为什么陈夫人对陈老爷敷衍冷漠的态度,为什么陈澹毫不在意自己女儿如今的处境,为什么管家对这府内密辛反复遮掩。
傅时羽为这疼爱女儿的母亲动容,忍不住劝道,“夫人可知,就算你不是凶手,可嫁祸他人也是要承担罪责的?”
是的,傅时羽知道陈夫人不是凶手。
陈夫人哪怕听到傅时羽此话,却仍旧完全一副不在意自己的样子,“其实我并没有嫁祸他人,不过就算我真的嫁祸了又怎样,我只要我女儿好好的。”
傅时羽闻言不再多说什么,将自己之前的猜测继续证实,“所以陈素素新婚那夜,陈老爷让红英去买桂花糕,是你故意让陈老爷说的?”
陈夫人缓慢地点了头。
“原因呢?你支开红英是要做什么?”
陈夫人这下没直接回答。前面的话是她忍了这么多年的苦楚,说出来、和谁说问题都不大,但接下来要回答的,是与自己女儿有关的,自己如何她不在乎,但她只要女儿好好的,所以陈夫人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要知道真相,需以真诚换真诚,傅时羽坦言,“陈夫人应该也猜到了,我就是县衙派来调查这件事的。”
陈夫人有些不太相信,毕竟零陵就这么大个地方,县衙的人大多都认识,但傅时羽和时玉离却是从未见过。
傅时羽看到了陈夫人怀疑的神情,拿出之前张炳给的出入县衙的凭证来给陈夫人看,陈夫人的疑虑渐消,这才又继续,“因为我在大婚那日,偶然间听到素素要在合卺酒里下毒,我不能让我女儿担上一个杀人的罪名,所以我在孙思哲还没回新房的时候,赶紧先去找素素了。可是等我支开红英,又摆脱老爷之后,那孙思哲已经回了新房,我敲门进去的时候,那孙思哲已经喝了合卺酒,不过我的敲门还是有用的,至少打断了素素要喝的毒酒。”
零陵婚俗,合卺酒以红线串之,新郎新娘各持一端,共同饮下,寓意百年好合,此生不离。
陈素素的新婚那夜,照陈夫人回忆来,孙思哲和陈素素正各持酒杯饮下,孙思哲快了陈素素几乎毫微的时间,也正是这毫微的时间中,陈夫人在门外疯狂敲门,打断了陈素素即将饮下的毒酒,而那快人一步的孙思哲,已经饮下了。
“所以你进去之后,就将酒壶连同那杯未饮的酒一起带走了?”
“是的,当时素素看到我,也非常惊讶,但她只能扶着正晕着的孙思哲,我沉她把人往床榻扶的时候,就赶紧把酒壶酒杯都带走了。做完这一切,我惊魂未定,路过一个院子时,就赶紧把东西都埋了。”
陈夫人已经知无不言了,但傅时羽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要问,“照你这么说,凶手就是陈素素,那你为什么还愿意说出来?”
“因为,那个陈素素,不是我的素素!”
***
时玉离已经从城西跑回了城东,抬头看到牌子上“王记梅花糕”几个大字,停下喘口气,心情愉悦地往里迈。
“老板,给我来一份你们这儿的招牌!”
负责招呼客人的伙计立马迎了上来,带着时玉离往里面进,“姑娘来得正是时候,小店今日的梅花糕刚好还剩最后一份。”
伙计的话刚落下,门口又一个娇俏清丽的声音响起,“老板,给我来一份梅花糕!”
时玉离回头看去,是一个头带幕篱的年轻女子,纯白的幕篱将她的面容遮盖的一丝不漏,不过从身形和声音看来应该和时玉离差不多年纪。
旁边刚刚招呼时玉离的伙计此时有些为难了,对着门口那位女子抱歉道:“这位姑娘不好意思,小店最后一份梅花糕刚被这位姑娘买下了,要不姑娘明日再来?”
“明日?”那女子思考了一下,坚决摇头,“明日不行,伙计我出双倍的价钱,你把这最后一份给我!”
“这,这……”那伙计目光在时玉离和那个女子之间来回逡巡,一时拿不定主意。
“伙计,可是我先来的,这最后一份我非要不可!”时玉离并非强势的人,但她不喜欢眼前这位女子的态度,一上来就拿钱压人,毫不在意先来的自己,时玉离此刻一点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