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中了第五十一名,侥幸未辜负父亲教导。妹夫亦中第一十八名,妹妹的前程可就此放心矣。如今一待殿试,二待妹妹上京于归,心下甚喜,上告父母。”
斯县尊拈着胡须,装不得深沉,哈哈笑道:“甚好,甚好。吾儿与女婿同科中举,又是一段佳话。”说着便叫人来,让速速将信送回内院。
于是县衙内外,人人都知道了县尊大人双喜临门。儿子中举不说,女儿要嫁到汴京城内右谏议大夫陈家,未来夫婿马上也要殿试授官了。
时鸣在县衙外看完热闹回去,便对顾观月讲:“县衙门前好不热闹,下晌里面的人出来,说斯公子中举之外,连他妹夫也中举了。他妹夫,不就是斯思小娘子的……”
顾观月正理花种,条案上摆着一溜儿各色布袋子,听了便停手,笑着问她:“可买了邸报回来?”时鸣已习惯到县里就帮她带邸报回来,忙掏出来给她看。
顾观月便翻开,先扫过朝廷新闻,见果然斯黎的名字在上头,又翻到后面,看到“扬州宝应,天下花源”的广告页,黑笔大字下面,小字写着宝应花行经营的范围,花行联络的方式等。这广告已做了一个月,回回占半个版面,颇为醒目,近日宝应来的客商,问苗木、干花、花食的确实多起来了。
她这才放下邸报,笑着回时鸣先前的话:“斯思早就定给东京陈家,就等着那边考完了,就要议成亲的日子。这会儿,她那里可要热闹了。”
没错,斯县尊家,已忙着与媒人通信,请教亲家那边过大礼和亲迎的日子,赵氏忙着给斯思再整理一遍嫁妆,连斯黎都接着写了第二封信,道:“放榜后松懈,突略感风寒,幸得母亲所备行李中有都梁丸十枚,服用后好转。如今等待殿试,父亲京中诸好友并陈妹夫家,都道不必紧张,殿试轻易不黜人,请父亲母亲勿忧。日前于阗王遣使来贡,商队中有玉石、琥珀珍品,儿欲买下给妹妹添妆,因妹夫当日亦在身旁,抢着结了账。随信带回,请置于妹妹嫁妆中,谨领未来妹夫心意。另寄去琉璃、胡锦等物,儿子亲自购置,奉于父亲、母亲。”
这一桩热热闹闹、人尽皆知的婚事,触动了多少父母的心肠,宝应县内一时间官媒人、私媒人都东奔西走忙活起来。
李二娘女儿荷香的婚事,就在这时悄悄落定了。说的是另一个村上塾师陈夫子的大儿子,二十又五,足足比荷香大了十一岁,定了荷姐及笄就嫁过去。
曹老安人很不看好这桩婚事,只有李二娘没口子把那陈家夸个不住。陈夫子是过了州试的贡士,倒还当得起一声“先生”,其子却青春老大不事生产,底下又有一弟一妹也不算有能为的,荷香嫁过去,小小年纪当人家大嫂,做当家主妇,上要奉养、下要照顾,丈夫只知读书万事帮不上忙,怕是黄连一样苦。
可惜曹老安人劝了一番没劝住,她是荷香外祖母,一个“外”字,能说的话很有限,再要多说两句,李二娘就要拈酸:“娘别只说不行,倒给我们找个好的来,也让我们跟着家里沾些光。”
曹老安人说她:“荷姐儿才几岁,哪里就这么急。我替你找,也得慢慢撒摸。”
李二娘又说:“娘又哄我呢,只怕我们荷姐儿又排在什么四娘、五娘后头!”
曹老安人于外孙女婚事上和女儿生了一场气,就在家排揎李太公:“荷姐儿是外姓人你插不上言,怨不得你。元娘呢?那是儿媳妇、干女儿,尽心尽力伺候过咱们一场的,你使上什么力了?前日那个什么袁大朗,我听匠人们说,这又不去她那里了?那就是当不得真?你怎么不打听打听?”
李修见她无事找事,却不生气,笑着说:“袁大郎是有事出了远门,元娘还送了他一场,一苦大和尚都说,这事有个六七分了。你别忙着猜疑。”说着见曹老安人还要恼,他忙逃出门去了。
此时近七月,汴京城内,今科殿试已过,斯黎得入翰林学士院,为直院。因七月初一才到任,他有些时间可以回宝应,这日便打马归家。
回来先与他父亲将这半年之事一一讲了,又说到近日京中事:“所以说陛下体恤,下诏免了三伏天的役,听说翰林院正忙着写颂圣篇呢,等儿子回去入职,这事儿就过去了。”
父子两个叙话半晌,又到后衙见他娘和妹妹,将与陈家的交往都交代过,打趣斯思:“最迟年前,就要凤冠霞帔了。”
斯思也没叫他羞着,反对赵氏说:“娘也该给斯见黎定下来了。咱们是先着陈家,才没顾及前后,按说得先阿兄成亲,女儿才能出嫁呢。”
斯县尊自从儿子中举,已经接到了不知多少结亲的问讯,只是他近日收到朋友一些信儿,虽没十分说准,也有七八分影子,到秋后他约莫要升一升,他便与赵氏商议了,等此事定了,再与斯黎京中寻一门亲。
因此赵氏听问,便对兄妹二人道:“阿黎的婚事,倒不着急,实惠要紧,不必在意那些先后的讲究。”
斯黎听了,也不多话,晚间却到他妹妹房中,犹豫吞吐,到底问到:“她如今在忙什么?自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