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处于一个略显陈旧的小屋里,转头发现身侧床榻上一个睡眼惺忪的身影正不耐烦地起身。
嘴巴一直在动,不过却只有一些断断续续且沙哑的断音。
季念卿被丫鬟小荷的尖叫声吵醒,她昨晚好不容易将轩辕卿朔那个大块头扛回将军府,现在整个人腰酸背痛困得不行。
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不料小荷那个家伙声音尖锐就算了,还有接二连三摔盆倒水的噪音。
迷糊着坐起身,睁开眼恰好跟轩辕卿朔惊讶的目光对上,轩辕卿朔也算是终于明白过来,他现在正在季文漪的闺房里。
轩辕卿朔虽说不是中原人,不过中原规矩严谨繁密,不似北域自由洒脱,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礼数更是严苛。
要是让别人知道他昨晚与季文漪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用想对方的名声肯定是毁了。
季念卿倒是没有轩辕卿朔想得那么多,昨晚为了给对方的左肩伤口上药,她将对方上身的衣服都扒了下来。
夜间疲累昏暗,季念卿当时也没多想,可现在这小麦色的肌肤,胸肌腹肌弧线锋锐分明,且大小形状刚好。
季念卿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她承认,她之前在军营的时候没少看男子赤-裸上身上阵杀敌擦药。
可是像轩辕卿朔这样诱人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顺着季念卿的视线,轩辕卿朔才注意自己上衣未着,无奈失笑出声,“心智不全,眼光倒是不错。”
“谢了小哑巴,昨晚的救命之恩,来日再报,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在小荷一而再,再而三的震惊中,轩辕卿朔快速套上自己的衣裳,然后绕过门口的她,从院墙上飞身离开。
扭头再看,安然重新倒回床上睡去的季念卿,小荷终是没忍住刺激,直接在门口昏了过去。
哎~
欲补回笼觉的季念卿听到门口的那一声,深深叹了一口气,拖着疲累的身子起身,将小荷拦腰抱到软榻上。
回身准备回去躺下,脚下突然被什么咯了一下,低头看见一块朱红色的琥珀石,晶莹渐透琥珀里有一个由秀发小辫拼成的“愿”字。
季念卿眉头紧锁,不解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她满月宴时,她外公当时请北域最好的工匠用她的胎发小辫做的,寓意着她一世安愉。
可这坠子她多年前就在战场上遗失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文漪的房间里。
不对,这东西是从轩辕卿朔身上掉下来的。
难道是那家伙在战场上捡到,觉得好看,就随身留着了?
不对啊,他见过我戴过这东西……好家伙,敢情这家伙手脚还不干净,肯定是他从我身上偷走的。
害自己当时伤心难过好久,这家伙心眼真坏。
季念卿回到床上躺下,二郎腿高高翘起,食指摇晃着手中的坠子,一边暗骂轩辕卿朔的同时,一边回忆起了两人当年在战场上的相遇,与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想着想着不觉乐出了声,也浑浑噩噩地重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季念卿恍惚间感觉有人在摇自己,语气有些着急,“小姐,快醒醒,老爷要回来了。”
“众人都去前门迎接了,你快起来。”
老爷?我爹,我爹回来了?
也是,他女儿过世他能不回来吗?不过自己头七都过了,他才回来,虽然我们俩的关系不亲,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从洛北城到祈天城,快马加鞭一日便可以赶回来,可这都过去一周了,自己的身体应该都已经腐败了吧。
想到这,季念卿激动的心情荡然无存,神情麻木地任由小荷给自己梳妆,来到正门时,二夫人带着两个儿子儿媳已经早早守候在侧。
令季念卿意外的是,季沁媱竟然也在将军府里,她不是应该留在宫里待产吗?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反正你本来就是一个傻子哑巴,瞎了也没差。”季沁媱本来因为齐望涔放她鸽子的事情就火大。
现在还要被一个傻子凝视打量,知道对方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不过从昨晚回府起,她就收到了太多嘲讽眼神。
她现在大着个肚子,又没有名分,虽然齐望涔承认孩子是他的,可自从季念卿死后,她经常连齐望涔的面都见不着。
更别说要名分了,如果自己催得明显,倒显得自己不懂事,还会惹恼齐望涔,不用别人嘲讽,季沁媱自己也很是恐惧不安。
现在孩子就是她唯一的翻身符,季沁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众人围观八卦的态度,无一人上前解难,就连平日在自己面前承诺会好好照顾文漪的温柔贤淑二娘,都是一脸嘲讽跟嫌弃。
两个哥哥眼底尽是玩味,浑浊的眼神里全是不堪的欲望,两个嫂子也是一脸冷漠。
这一刻季念卿觉得这个家好陌生,明明每一张脸她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