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俱是一愣,徐嘉不可思议起来,严重怀疑刚刚在幻听。
那万年不变的冷淡脸微微怔住。
简晴耳朵不争气的蹿红,目光不自在的转移,看到徐嘉桌面上摆放的笔记本,暗暗轻吐口气,问,“是要签在这里吗?”
徐嘉主动递过去。
简晴很快签完,递回来时,两人的手短暂相接,他的指尖温热干燥,收回手忍不住用拇指揉搓,试图将那温度散去。
徐嘉触碰的指尖顿了顿,抬头看去,她眼睛清澈,玄黑的眼仁里好像装了千言万语,白嫩无瑕的脸蛋微微散着红晕,褪去精致妆容,这清丽的模样和记忆里的意外的夜晚相融合。
三年前
初秋的风没有渐入的清凉,如盛夏般闷热,他们提前去了b市的酒店准备2019kpl春季总决赛。
他们当晚的和青训的训练赛持续到晚上11点,因为其他队伍基本都放假回家了,没有战队可约,11点结束后GT教练便强制让他们回房间休息,那是那一天第一次在比赛前回酒店这么早,也庆幸回去的早。
徐嘉刚冲完凉,便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他以为是队员,便开了门。
是陌生的有些狼狈的女孩。
当时的简晴和徐嘉同时愣了下,简晴也不管自己有多狼狈,直接钻了进去,关了门,祈求着眼前的他,“救救我。”
徐嘉什么也没说,身子顿了下,虽是散漫随意的任由头发湿着滴水,但目光澄澈,不似屠宰场那群人的猥琐,是真真切切的一张白纸,远看如此,近看更甚。徐嘉没想太多,让开身体,让女孩进来。而后无措的转身离开,简晴贴着门身子软软的瘫下去,环抱着自己,浑身发软,好像刚经历了场生死,还喘喘不安。
不一会他不放心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个浴袍,递给她。
酒店房间的灯光昏暗,徐嘉凑近后这才看清她的样子,吊带早已被扯断,身上大片肌肤外漏,腰处的布料早已被撕开,可以说惨不忍睹。
徐嘉没敢多看,满不在意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这时简晴披上浴袍,眼泪顺带着抑制不住地流下,真诚地反复地说谢谢。
为这个浴袍,也为他能开门。
这扇门打开,她好像看见了光,那黑暗世界里她突然就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奥特曼的。
徐嘉没有回应,冷漠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可能是空调开的很大,室内温度有些低,简晴原地蹲下,环抱着自己,她先是压抑的小声哭泣,越哭越觉得委屈,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完全失了控。
他终于走过来,面上很淡定,脚步有些慌乱,蹲下来递来毛巾。
少年的脸冷硬,并不温柔,嘴角轻抿,甚至有些距离感,可简晴还是从他的眼里读出了关心。
空调在运转,浴袍的温度慢慢传递到身上,慢慢地她冷静下来,简晴接过毛巾,擦着脸,对上少年漆黑清澈的目光,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少年目光暖暖,简晴感受到了所有的好意。
那晚少年什么都没问,目光澄澈的让简晴觉得这个世界并不肮脏。
简晴哭累了,一遍遍的对少年感谢。
她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发泄:“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明明一个月前还答应我毕业典礼一定会为我庆祝的,怎么就突然只剩我自己了呢。”
“我想为哥哥减轻压力,也错了吗?”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
她断断续续的哭着,嘴里诉说着这一个月难以置信又难以接受的意外。
她强忍了一个月的痛苦,麻木地处理父母的丧事,像提线木偶般行尸走肉的活着。
哥哥已经很难了,不想问他在添乱,她努力的吃饭、微笑…
却仍逃不了这个世间的险恶。
他不知道一个善意的举动,拯救的是她完完整整的后半生,是她能光鲜大胆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她对这个世界的定义。
这个看似冷漠的少年为她叫了外卖,留下一套干净衣服,将自己的房间留给了她,便离开了。
那晚简晴懂得了福祸相依,也一直记得少年干净的眼神和所有的好意。
三年前的那一天,没有徐嘉,没有现在的简晴,因为他,让她重新面对生活,从泥泞里挣脱出来,相信世间的美好。
每次在聚光灯下,简晴都无比庆幸,那个少年让她有勇气为梦想追逐啊。
那晚少年对那个含着委屈、不安小鹿般红肿的眼睛印藏在心里,或许是出于私心,自己曾在黑暗里挣扎时和狼狈的她很像。
曾经自己也麻木地处理父母的意外身亡,15岁一个人带着孤注的勇气闯荡人间,感受过谩骂、侮辱、殴打,也感受过不可多得的温暖。
他心软也心疼了。
甚至于第二天一早忍不住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