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过后第二天,闻灼就病倒了,高烧不退,还伴有间歇性呕吐,病程来势汹汹,轻易就将一个大男人击垮。
陈梦秋还在楼上躺着,一屋子的病号,褚婉阁只好咬牙硬撑着。她坐在轮椅里行动不便,只好拜托褚淮安将闻灼送去医院,她则是留在家里,守在陈梦秋身边。
她吩咐阿姨做一点清淡的饭菜,做好之后给陈梦秋端去卧室。
坐在轮椅里上下楼实在不方便,所以好多事情都需要阿姨给代劳,她不想一直麻烦别人,干脆给思琪打电话,让她给自己买了一副助行器送来。
思琪来了之后提到在日本时木蓝在电话里说过的那个双人专访,可她现在腿受了伤,不管是拍摄还是采访很明显都做不成了。思琪一提,她才想起来这码事,从日本回来之后她情绪低沉,又疲于应付众多的亲朋长辈,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工作上的事。
她看了眼自己的腿,为了方便专门穿的半身裙,她撩起裙摆,膝盖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她伸手按了按,好像没有前几天那么疼。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时间,还有三天才可以去拆线,应该在拆线之后就不影响了吧。
“你回头问问木蓝,看看跟对方协商一下可不可以推迟几天,等我拆完线,到时候只要动作幅度不大,应该没问题的。”
思琪乖巧地应了下来,来这里之前她就知道了她家里最近水深火热的状况,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褚婉阁感激地冲她笑了笑。
思琪晚上没有走,选择留下来照顾她,褚婉阁不是不感激的。老宅这边的阿姨已经年过半百,家里的诸多事宜都需要操持,她实在不忍心再让阿姨围着自己打转。有思琪在这,多了一个人,总归是要方便一些的。
褚淮安的电话打回来,说是去到医院各种检查都做了一通,最后诊断的结果是急性肠胃炎,大抵是最近太过于操劳辛苦,被病毒钻了空子。
他留在医院里陪着闻灼挂吊瓶,挂完就送他回来。打电话回来就是想告诉褚婉阁,让她不要太过于担心。
褚婉阁鼻翼一酸,垂下眼睫,扯了下嘴角,慢慢地出了声,“哥哥,谢谢你。”
“这种时候跟我客套什么,你应该庆幸我的假期还没休完,所以最近这几天可以任你差遣,”他语调一转,变得郑重其事,“你要照顾好自己,晚上早点休息,才有利于伤口恢复。”
“闻灼……他还好吗?”褚婉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你要跟他讲话吗?”褚淮安说着,已经将电话递给了坐在一旁正在吊水的闻灼。
那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大概是戴了口罩,声音稍显沉闷,“喂。”
“你好点了吗?退烧了没?”
“医生给开了退烧药,现在好多了。”
“需要挂几瓶水?”
“两瓶,挂完就回来了,妈妈怎么样了?”他想起陈梦秋来,开口问道。
“下午情绪总算好了一点,我让阿姨煮的清粥,又配了几样小菜给她送去房间里,刚才听阿姨说吃了小半碗。”只要她能吃得下东西就好,慢慢养一段时间,身体总会恢复的。这一关需要她自己想明白跨过去才行,别人说再多无益。逝者安息,生者节哀,她相信,陈梦秋一定也明白这个道理。
“辛苦你了,本来自己就是伤员,还得顾着另一头。”
“没有,我其实什么忙都帮不上。”说到这里,褚婉阁内心一阵惴惴不安,她的腿真的伤得不是时候。
“晚上早点休息,别等我了。”
“好。”她答应着,听见那边挂了电话,才将手机拿了下来。
怔忪了半晌,脑子里好像突然就想起来除夕那天他们俩吵得不可开交的那一幕。
谁又能想到,不过短短数日,他们又能平静地隔着电话线聊家常,就好像那些不好的回忆从未发生过。
是酒精作祟,更是怒火攻心,离婚这样的字眼竟然会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不是不后悔的,因为自己的任性逃离,导致闻灼连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只要想起来就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头。
或许一直错了的人是她,在札幌那家医院人头攒动的大厅里看见闻灼的那一刻,她好像突然就有了这种意识。
经营婚姻从来都不是一件易事,她突然意识到,闻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好像付出了比自己多百倍千倍的努力。
她是不是真的错怪他了?
------------------------------------------------------
嘴里说的好好的不等他,可她还是和思琪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了十一点。
期间思琪跟木蓝打电话聊了一会儿,说到最后将手机外放直接打了开来,“蓝姐等一下,她就在我旁边。”
木蓝先问候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