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依江而建,背山靠水,水路发达,南通北贯,东至西达,当地凭借渔业和水运而繁荣昌盛。
放置完行李,宋行检带着秦幼鱼和贺南山在城里街头漫步。
白帝城商贸繁荣,南来北往的商人络绎不绝,带来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
秦幼鱼给祥云买了色彩艳丽的布艺小绣球还有用来磨嘴的杂粮饼。
祥云高兴得不停地拍翅膀跳舞,叼着它的玩具不肯松嘴。
它从秦幼鱼肩上跳到了贺南山头上,又蹦跶一下跳到了宋行检头上,冲着江边码头叫喊:“好多人!去!去!”
它一张嘴,绣球就掉了下来,幸亏宋行检眼疾手快,一把给它捞了起来。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秦幼鱼听见动静踮起脚朝码头那边张望了一番。
“去看看就知道了。”
宋行检拍拍绣球上的灰,把它塞回了祥云的嘴里,漫不经心道。
祥云飞回了秦幼鱼怀里,专心致志地啃它的玩具。
“那去看看吧。”
秦幼鱼一开口,贺南山就迫不及待地拔腿向前走,拨开人群,为秦幼鱼和宋行检开出一条路来。
秦幼鱼抱着鹦鹉朝码头走去,那边的喧闹声越来越清晰。
“呸,贱奴才,本小姐给你脸了?”
一位锦衣华服的富家小姐一手叉腰,另一手执着马鞭,怒目圆睁,盛气凌人。
她的脚下跪伏着一名粗麻短褐的女人,看起来年不过三十,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打得绽开了好几条口子,长短不一,里面可见模糊的血肉,粗麻衣服上也染上了斑斑血迹。
贺南山问旁边的人:“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人看了看那位小姐,似是有些怕她,但还是凑过头来和他们讲:“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个女人先前在她们黎府做事,现下不知道怎么惹到黎小姐了,不仅被赶了出来,还在街上打起来了。”
那头的黎易水听到他们这边嘀咕,冷笑一声,说:“惹到我?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本小姐蛮不讲理的样子?这个手脚不干净的贱婢,阳奉阴违,偷拿本小姐的东西,我的人去找她时,她已经跑了。哼,今天可让本小姐逮着你了!”
黎易水手中皮鞭一甩,鞭尾狠厉地抽在地上,破风的声音听着像是能剐掉人一层皮。
地上跪着的女人吓得连连磕头,头破血流也顾不上了,蹭着地膝行凑到黎易水脚上,抱着她的小腿语无伦次地求她:
“小姐,我求求您,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还有病重的老母,您饶了我吧……”
从她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中周围人渐渐摸清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女人是黎府的杂役,负责喂养黎易水的几只猎犬。
这几只猎犬是黎大小姐的心头好,每日好几桶鹿肉牛肉仔细养着。
这女人喂着喂着就起了歪心思,每日克扣一些肉,偷藏起来带回家给自己生病的母亲吃。
奈何有一日被其他下人发现,向黎易水告发了她。
黎易水怒不可遏,扬言要将她剁碎了喂狗,填补她偷走的那些肉。
女人吓得连夜收拾细软准备跑路,奈何她病重的母亲腿脚实在太慢,还没出城就被黎易水给抓住了。她现下如此不顾一切地恳求,就是为了黎小姐能够放她们娘俩一马。
秦幼鱼这才看见不远处还有一位拄着拐杖、气喘吁吁的老妇。她满脸泪痕,嘴里发出嗬嗬的风声。
旁边一些心软的大娘也开始悄悄抹眼泪。
但是黎易水丝毫不为所动,冷哼道:“偷盗者,不论原由,皆不值得本小姐同情。你的母亲,少吃这点肉,也死不了。而本小姐给它们喂的,皆是由驯兽师餐餐定量配置,你阳奉阴违偷梁换柱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待得起吗!”
女人根本不敢与她辩驳,只是不住地磕头,求她饶了自己。
黎易水一脚踹开她,仍旧怒气未消:“本小姐也不把你怎样,只是你偷窃的数目也不小,咱们就公事公办,官府见吧!”
那女人面如死灰,伏倒在地上,无助地哭泣。
贺南山小时候经历过一段流浪的日子,那种滋味有多苦,他至今也忘不掉。
他当年遇到秦幼鱼时,生怕自己冲撞了贵人,怕自己被乱棍打死。但即将饿死的恐惧仍将他推向秦幼鱼,让他向这个如神仙一般的女子乞食。
所以此刻他仿佛与这个趴在地上的女人感同身受,替她揪心不已。
他拉了拉秦幼鱼衣袖,小声说:“师娘,我们帮帮她吧……”
秦幼鱼面上不动,回他:“此人敢当街如此行事,衣着华贵,定是在此地有权有势的人家,我们一行在此借宿的外地人,我在思索该如何处理。”
此时宋行检冷不丁地插嘴:“她确实出身不俗,巴郡黎氏,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