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坐在前往沧州的马车,晃晃悠悠地一路来到西北。
这里草木稀疏,水是最匮乏的。
她落脚在一家客栈,线人已经在客房等待。
春月楼的随侍跟在她身后,月娘瞧着这面生的女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一路走来,随侍从未现身,不疑有他,是为了确保中途是否有别人的尾巴。
这女子不过比月娘小几岁,脸圆圆的,笑起来梨涡浅浅,眉眼弯弯,一副讨人欢喜的模样。
身量不高,月娘体型属于北方女子,本就比南方女子高上半头,这一对比,小侍女更加像小侍女了。
月娘往里走,小侍女跟在身边低声交代:“奴婢是雲姑身边的人,这次任务里您的助手,您可唤我小菁,柒姐姐在里头等着姑娘,我会在外候着,一旦有哨声,请姑娘切莫迈出房门一步。”
话毕,房门近在咫尺,小菁做了个请的手势,月娘推门而入。
“春月的春,大地春;春月的月,天上月。娘子当真如传闻那般美丽动人。”柒附子拿着扇子假做风流,顺带言语调戏。
“哎呀,我都这般主动了,娘子为何还是一言不发?着实无趣。”
说着自顾自坐下倒起了茶。
月娘也不客气地坐下,纤纤玉手挼着一旁放置的好茶叶,“夷山茶?”
柒附子诚实点头,“美人果然识货。”
先前的寒暄前戏已经足够,现下直奔主题。“接近孟长扩,深入潜伏,替我们传递内幕消息。小菁是你的连接线人,如果暴露,咬死不知,一定要坚持到他们起事。”
柒附子将斟好的茶推至她手边。
“你的身份,是江南一个教书先生与商户小姐的女儿,父亲早逝,现今又逢家道中落,外祖父心悸怄死,三个月前母亲也去了。
父亲叫白平,曾是北方人,随父南迁至苏淮一带的平安乡,是家中独子,曾考中秀才。母亲名唤陶早早,是苏州丝绸富户陶大来的三女儿。父母婚后恩爱非常,家庭和睦。
你是白晚儿,十二月廿九亥时生的,尤其爱吃核桃杏仁露,上头有个哥哥叫白安,早年参军去了,如今是沧州驻将手下一名副官,你来沧州是为了投奔他。好了,我们手上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切记,危机时刻一定要以己为先。”
说着,柒附子起身去拿来一个包裹发来,里头是白陶氏的绝笔信,信物:传家玉镯,以及一些衣裳和几张银票。
嘱咐完后,柒附子也没再停留,转身看着月娘,“为你开的房间,我先走了,美人,有缘再见。”说完从窗户翻了出去。
月娘小心得收拾好包袱。
高声唤小菁,“小菁,我们的东西可都搬进来了?”
小菁在门外道,“娘子,马夫都放在大堂了,小二说得空了给我们搬来。”
“你进来替我收拾收拾吧,我今日乏得很,想早些休息。”月娘起身将门一推。
送酒路过的小二一脸惊叹,心里嘀咕,这是仙女吧,绝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长得如此美貌。
月娘余光飘过,心知小二看见了,目的达到,转身回屋了,小菁也快步进入,合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