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落日,火烧云如诗如画,涂红一片天空。
这座小院伫立在闹市区的幽静处,房子是复古风,很有惬意的味道。
季时晩踏进院中,回到家里,随手脱下鞋子摆在玄关鞋架上,再抬头看向屋里,偌大的一楼空无一人。
保姆黄姨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笑着问:“季小姐,今天这么早回来啊?”
“嗯,”季时晚淡淡道,“没其他事,就早点回来了。”
黄姨道:“先生还没回来,他说不用等他吃晚饭了,应该会比较晚,我煲了新鲜的莲子猪肚汤,季小姐快来喝一碗,先垫垫肚子。”
季时晩生得很漂亮,那双眼睛妖艳异常,即便不怎么化妆,都总是透出摄人心魄的味道。
许宴还没回来,她也不是很在意,毕竟结婚前,两人就达成了共识,各玩各的,谁都不干涉谁。
应了声好的,季时晩穿上拖鞋,到餐厅里坐下。
黄姨没一会儿,就端来了一小碗汤,她喝了口,果然又鲜又甜。
她和许宴结婚以来,房子车子以及许宴请国外知名设计师打造的每个角落她都没怎么在意。
家里摆放的古玩字画这些她也不懂,许宴爱这些玩意儿,她就比较俗,只觉得最让她满意的就是他从许家老宅带过来的黄姨,厨艺真是一绝。
喝完了汤,季时晩上二楼,过程中,她的手机响动,随手接听,声音温婉柔和得如同天上云絮:“喂?妈,什么事?”
她和许宴结婚了三天,凌茜没来打扰过她半句,此刻突然来袭,她不觉得有什么好事。
毕竟她一个多月前孤身一人在国外,玩得正疯,凌茜一个电话打来说自己子宫肌瘤恶化了,将她骗回云城,实际上只是为了让她和许宴相亲而已。
她和许宴在咖啡厅里碰上头,先不说对对方满不满意,其实彼此都没有那种心思,都是被家里人逼来的。
后来,她和许宴想到,搞砸了这一次的相亲,下次难保不会有更棘手的对象出现,还不如拟份合同,约定两人结婚后各玩各的,谁也不干涉谁,这样一来,婚后简直比结婚前还潇洒,至少没有家里人再念叨。
她和许宴一拍即合,相亲当晚便放出风声,看对眼了,正在交往中。
而后,从订婚宴到领证,再到结婚宴,也就顺理成章了。
……
从回忆中抽离,凌茜在电话那头居然罕见地有些小心翼翼,说道:“晚晚,许宴对你还好吗?”
“不错,”季时晩走进卧室,窝在她一意孤行要买的懒人沙发里,倦懒说道,“我和他很合拍,虽然算不上浓情蜜意,至少也是相敬如宾,按照这势头,坚持个十年不离婚不成问题。”
原本以为她的这番说辞会让凌茜很满意,可凌茜噤了下声,再次开口时,话音里染上了些决绝的冰冷:“晚晚,我实话和你说吧,其实我和老季商量过了,如果你和许宴没那么深的感情,既然从一开始,就是被我们双方家长逼迫的,不如及时止损,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季时晩纳闷:“你们怎么突然变了想法?”
凌茜犹豫了下,才说:“就在你结婚后的第一天,有个女人找到了我们,说是当年在医院里,我和她都抱错了孩子,我们带回家的,是对方的孩子。”
季时晩一向很淡定,可听到这话,心中的感受丝毫不亚于晴天霹雳:“你和爸联合起来在开我的玩笑吗?”
“我们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凌茜说,“总之,晚晚,我已经把事情和你说清楚了,在这件事情彻底公布前,你和许宴最好处理好双方的感情,许家的老太太很看重家世,如果你和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她肯定会嫌弃你的,不如自己潇洒一点的好。”
沉默良久,季时晩平静说:“行,我知道了。”
凌茜:“明天白天有空吗?回来一趟,带你见见你的妹妹。”
季时晩忍不住嗤笑,亲生女儿找上了门,凌茜和季森的态度看来是要将她这个冒牌货也留在季家,前提是——
她肯乖乖和许宴离婚的话。
这算是对她识相的赏赐吗?
“你笑什么?”凌茜感到莫名其妙。
“没,”季时晩冷淡道,“早点睡,明天见,凌女士。”
*
由于得知了这通“噩耗”,季时晚听到黄姨敲门来喊她下楼吃饭时,从懒人沙发上起身,头部昏昏沉沉,四肢发软,整个人像刚从酒缸里泡了一宿被捞出来。
但她很清楚,她今天只喝了一点儿低度数的鸡尾酒,酒精味淡到几乎没有,不至于让她“醉”得脚下踉跄。
说到底,多少有些心灰意冷了,凌茜对于二十多年来的情分不管不顾,到最后,她对季时晚叫她的那声凌女士表现得无动于衷,甚至是默认下来。
她有一丝不满都好,这样季时晚就不会认为,凌茜对她没半分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