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盈身体发怵,额角也止不住冒冷汗。她感觉胸中气血乱冲,快要将她的五脏六腑撞散。
李漠站在姜采盈身侧,面露担忧地搀扶着她。突然,他感觉那道冷冽如寒冰的视线往他的手掌处看,目光灼灼,他不禁下意识地放开公主的手臂。
他有些懊恼,可摄政王之势,并非他一个淮西世子可抗衡。父亲说过,现如今他们淮西郡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最要紧的便是低调。
“公主!”
背后是李漠的惊呼,姜采盈感觉自己的身体飘飘然坠入云端,有柔软的狐裘将她整个包裹住。
她意识已近乎混沌,只看到眼前人五官轮廓锋利如刃,幽深如墨的瞳仁里,带着不动声色的嘲弄。
嘶...围观众人不由地直冒冷汗,公主竟跌入了摄政王怀中,摄政王不会当街将公主脖子拧断吧?
不过下一秒,一只白净温暖的手,绕过姜采盈的后腰径直将她横抱起来。众人不约而同地睁大眼,呆呆地望向车驾前紧紧相拥的两人。
“别。”
别抱本公主,本公主讨厌你。
她听到他轻啧一声,仿若抱着一堆被拆的骨头,融进春雪的寒气中。
卫衡一手揽抱住昏迷的女人,此刻她腰塌肩软,如若无骨地攀附在他身上。她的领口因下意识地抗拒而微开,露出白皙如玉的锁骨,犹如冰雪消融的人间春色,引众人观赏。
卫衡眸色幽深,大手一挥,替她拉紧狐裘。
随后他跨步上车,未曾分给其他人一个眼色,放下车帘,淡定吩咐道:“走吧。”
李漠愣怔在原地,袖中双拳悄然握紧。
当着他的面,摄政王竟然公然地将他的妻子横抱带走,并从头到尾无视他?李漠在心中暗自发誓,此番蔑视他日,他必定叫他付出代价。
清脆的銮铃随风奏响,华贵宽大的马车从街道上徐徐驶过,犹如春雨落在青瓷上。
姜采盈感觉自己置身于暖阳烘焙的火炉中,身上的被衾厚得她身体冒汗,双颊泛红。一股冷冽的淡淡雪松香味钻入鼻中,令她神志逐渐清明。
她感觉到有人掰开她的唇,塞了颗药丸给她。她顿时警铃大作,从马车内置的方榻上跳起来,横眉怒视,警惕地盯着眼前人。
姜采盈咬牙切齿,不断干呕试图将药丸给吐出来,“卫衡,你给本公主吃了什么?”
卫衡眼底平淡如水,欺身过来,两根手指掐住她的下巴,使她头往后仰,吞下药丸。
待确定后,他便冷冷地松开手。姜采盈愤怒地摸着被他掐疼的下巴,“卫衡,你别太过分!”
“过分?”一声轻斥,卫衡的尾音轻轻扬起,随后转过身去,引一侧方桌上的净水擦拭指节。
一边淡淡道:“昌宁,本王今日所作之事,恐怕不及你当年待我半分吧。”
姜采盈的眼睛止不住往旁边瞥,有些心虚,“什,什么事,本公主记性不好,已经忘了。”
当年的事,她确实伤了他的自尊,间接导致了他性情大变,变成如今这幅冷漠绝情的模样。
卫衡阴沉的眸子上下扫了扫她,语气讥讽,“本王忘了,公主这些年吃药,确实将脑子吃蠢了,倘若我要杀你,你觉得自己还能安然无虞到现在吗?”
“你!”姜采盈刚想发作,体内突然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向心脉各处,仿若冬日暖阳一般,包裹着内脏,驱除寒气。
她的四肢多年来第一次,竟有了暖意。由于体质虚寒,她每每穿衣都会比常人厚一分,此刻全身暖意遍布,她竟觉得四肢都起了些痒意。
“你给我吃的,是治我寒症的良药?”姜采盈嘴唇微张,有些不可置信。太医院为她研制了多年药方,皆无法修复她受损的经脉之气,卫衡竟然有解?
卫衡有解,为何不早拿出来?
男人清冷绝情的凤眸淡淡地扫过她,仿佛在看什么笑话一般。姜采盈摸了摸鼻子,是啊,即便卫衡有,又凭什么给她?
她正要自我开解,便听到卫衡欠揍又令人咬牙切齿的话。
“昌宁,你可知本王为何短短几年,便能权倾朝野,代圣上号令天下?那是因为本王拿捏住了他们的性命。就比如说,你方才服下的药...”
姜采盈头皮发麻,内心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轻笑,“别紧张,那药确实是解药,不仅能保你一个月体暖安康,还有固本培元之效;只不过...”
卫衡故意拖长语调,嘴角微微上扬,“一旦服用过后,你先前服用的那个护心丹,便全然不奏效了。”
也就是说,一个月一到,她想活命,便只能求他?
“卫狗贼,你卑鄙无耻。”姜采盈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原来他将她掳到马车上来,便打得是这个主意。
他想如控制朝臣那般控制她,好让朝中再也无法出现对他的反对谩骂之声,所以使用了这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