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灿发现斜左方,两艘游艇之间的一片小海面上,距离他们大概就几米远的地方,一个脑袋在海面上起起伏伏的挣扎着,让父亲叫了救护车后,自己立马也采取了行动。
她奔跑到离溺水者最近的地点后,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顺利的把鞋子蹬掉,马上纵身跳下海里,朝那人游去。
余志宏也急忙跟了上去,在她身后大喊:“等等我。”
见到女儿跳下去后,余志宏这才看到海面上的溺水者,连忙拨打120叫救护车, “喂,急救中心吗?这里有人掉海里了……”
把地址和详细信息告知120的就救护人员以后,余志宏还朝四周大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有人掉海里了。”
多次呼喊“救命”后,前方的一艘游艇有几名男男女女闻声而来。
余志宏见到来人,马上就指着余有灿和溺水者的方向说:“有会游泳的吗?在那边,有人掉水里了,快救人!”
几人见状,两名身强体壮的男生二话不说立马跳了下去,剩下了三人有的打电话报警,有的马上跑向岸边去找人过来救援,剩下一名女生留在原地,观察情况。
余志宏观察海面上的情况,神情十分紧张,视线紧紧的追随着余有灿,下垂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身旁的女生见到余志宏的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奇的问:“掉海里的是你朋友吗?”
他摇头说:“不是。游过去的救人的那个是我女儿。”
女生安慰说:“会没事的。”
“嗯嗯。”
余志宏看见余有灿快速划动双臂,向溺水者那边奋力的游去,那两名男生也在游过去,溺水者在挣扎着想浮出海面获取空气,然而不到短短的十几秒时间,事情发生了变故。
眼看着余有灿马上就游到地方了,余志宏发现溺水者再次下沉后,再也没有浮上来,他朝女儿大喊:“他沉下去了。”
余志宏发现女儿越游越远,越游越快,有种不顾自己的安危感觉,似乎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他知道女儿那小身板以及游泳技术,处于什么水平,再这么游下去,凶多吉少,人可能救不上来,反而还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他的心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一股突如其来的绝望感袭击了他,同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可能会失去了自己的心肝宝贝。
身为一名父亲,在溺水者和亲生女儿之间,他选择了服从自己的本性,宁愿自己被道德谴责也不愿女儿以身涉险,于是他疯狂的招手,又蹦又跳的,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呼唤:“快回来!”
余有灿压根听不见岸上的人呼喊,一心只想着救人,当她抬头换气朝溺水者方位看去时,她已经找不到人了,只有海面上漂浮的一些垃圾和海浪拍打游艇形成的一些泡沫,于是她潜下海面,发现溺水者就在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缓缓的下沉中。
她迅速抬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扎一个猛子,迅速钻到水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溺水者方向下潜,可能是游得太快,海水的阻力把她的体力消耗了一大半,深呼吸的氧气也在快速消耗。
爱之深责之切,岸上的余志宏见到女儿的踪迹从海上消失后,自言自语的谴责女儿的这种舍身为人的行为, “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真的就是生来讨债的!”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余有灿消失的地方,双手合拢祈求了起来,嘴里默念着,“一定要平平安安,只要你平平安安归来,以后你想干嘛就干嘛,爸爸妈妈什么都答应你。”
然而余志宏发现许愿完毕后,女儿并没有马上出现,这就意味着危险指数又再上升了。
“囡囡。” 这是他小时候喊女儿的称呼,余志宏担心到连方言都冒出来了,眼睛红彤彤的,“你不要丢下爸爸妈妈。”
旁边的女生极力的说着一些吉利的话,“不会有事的,大家一定平安无事。”
余志宏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道:“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跟你妈妈交代。”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这个时刻,他感觉自己的地基不再稳定,开始慢慢的倾斜了起来,只要再加上一点点的压力,可能随时坍塌下来。
又过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余志宏完全被恐惧了占据,精神也恍惚了起来。
“老伯,快看,快看。”女生惊喜的拉扯余志宏,指着远处,“你女儿没事!”
余志宏视线有些模糊,用力擦拭眼睛后,视野才恢复清晰,他看见两个脑袋从海面上冒了出来,是他的女儿,他女儿没事!
这是余志宏这辈子第三个最刻骨铭心的时刻,第一个是他的结婚领证的那天,第二个是余有灿出生的那天,第三个就是今天,他的女儿还活着!
余有灿探出海面,疯狂的大口喘气,在下潜的那段时间里,她感觉自己差点就要交代了,如果再有下次,她决定量力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