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叶绑了两人,却又不知去哪里找王爷复命,于是只好待在香沅楼继续等着。
翠娆瞥了眼倒在血泊里的刘大人,好歹也是一个县令,如今竟死在这里,眼前这人竟是对此毫不慌张,想来这人的来头是能摆平这种事的。
这人身后的人会是谁呢?
安晴公主?不可能。安晴公主早已对韩云柒恨之入骨,即便并不认可这种折磨的方式,也绝不会将人救走!
难道是定北王?
他此去蜀地,断不是这几日就能赶回来的。
难道是韩允康?他虽一向看重韩云柒,但是自己明明——
正想着,冷不防泛着冷光的剑尖再次抵向了自己脖颈。
“我劝你少在肚子里憋什么坏主意,不然到时候会死的很难看!”
————
一夜疾风骤雨,客栈外的树叶被打的一片狼藉。
韩云柒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母亲仍然在世——韩云柒怔了一下,意识到应称之为庆国公夫人。她在庆国公府排行最小,上面又有三个哥哥,所以父亲母亲以及三位兄长对她极尽宠爱。小时候先生来家里讲学,她感兴趣,父母便也应允她和几位兄长一起进学。偶有偷懒耍滑,母亲也从不苛责。母亲总说:我的云柒啊,只需要轻轻松松地长大就可以了。
苦笑着醒来,眼角滑落了一滴酸涩的眼泪。
“梦到什么了?”低沉的声音传来,韩云柒怔然抬头。
宋九和双眼温和无波,定定地望着她。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总是皱着,像是蓄满了心事。
韩云柒在抬头看到宋九和的一瞬间,忽然忆起昨夜发生了什么,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去,一动不动地沉默着。
宋九和瞧见那红得似要滴血的耳垂,忽然无比庆幸事毕便收拾了残局帮她穿好了里衣。
他无声地揽过她细窄的双肩,大手在后背轻轻的安抚:“不许后悔。”
韩云柒怔愣片刻,才意识到他指的什么。然而此时脑海中想的却不是后不后悔。毕竟,昨夜她并不是毫无记忆。
她坐直了些,轻声道:“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宋九和侧眸看她,静待下文。
“我……”她有些局促地捏紧了细白的手指,“我其实……不是庆国公的亲生女儿。”
软白的布料被她捏得起了皱,宋九和轻缓地将手附上,安抚似的,轻道:“如果我说,我已经知道了,你会不会生气?”
宋九和定定望着她,似乎真的担心他的知而不告会惹她生气。
韩云柒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很轻地笑了。意外于他竟然将姿态放的这样低。
宋九和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你无须担心其他,无论如何,你现在是定北王府的王妃,既然庆国公府有意撇开关系,那便撇开好了。即便没了庆国公府,也没人能欺侮到定北王府的头上。”
韩云柒眼睫颤动,一时竟感动得炎热,慌忙垂下眼帘,抿唇轻轻点头。
“走,我带你去见昨日加害你的人!”
说着,宋九和拉着她起身。
韩云柒有些犹豫,翠娆不是庆国公亲生女儿,本不该有所顾虑,但依现下庆国公府对她的疼护,即便自己说出真相,谁又会相信自己呢?
“怎么了?”宋九和见她一动不动,疑惑道。
“倘若……那人是翠娆呢?”
听到这个名字,宋九和也只是略一抬眼,好像并没有太过意外。
“是庆国公的亲生女儿又如何?加害定北王妃,本就是死罪!”宋九和掷地有声,丝毫没有畏怯。
“她不是。”
“什么?”
“她不是庆国公的亲生女儿。”
宋九和轻笑了一下,抬起眼皮,“那就更好办了。”
说着,便拉起细白泛凉的指尖,踏马而去。
————
翠娆被绑了太久,胳膊与双腿都是又麻又疼,她看了一眼身边同样被绑的人,没好气道:“都说了与你无关,为何当时还不快快离开?”
同样被绑着的男子看了她一眼,道:“是我没有规劝住你,才让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这是并非公主的意思,想来也不会设法搭救我们。”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次怕是真的到头了。”
“什么到头了?”
“一枚弃子,命到头了。”他苦笑着看了翠娆一眼。
“乔十六,你本可以逃开的。”翠娆又说了一遍。当时,若他愿意,以他的功夫,是可以逃得走的。
他为什么没有放弃她而离开,翠娆不愿深想,在她心里,熟悉的男人尚且靠不住,遑论这种相识不久的男人?
“蠢。”翠娆的声音没了人前的怯柔,带着一种陌生的冷意。
“于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