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柒微微侧身,见夏成煦还在窗边往这边瞧,心道,有些事,说开了也好。
雅间位于二楼东北角落,这一间最为隐秘,隐秘些本该叫人觉得安全些,可是没来由的,韩云柒打心眼里觉得,这么隐秘,怎么倒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韩云柒刚走至门前,绣荷花帘子便被人从里面轻轻挽起了。
韩云柒收回去撩帘子的手,一抬眼,便望进了那双仿佛等待已久的眼眸。
“夏公子。”韩云柒清脆的声音中,夹带着一股疏远。
“云柒。”夏成煦眼含克制。
韩云柒将那方帕子紧紧攥着:“儿时,不懂男女有别,冒昧将它借给了夏公子,还望夏公子不要误会。”
夏成煦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道:“我怎会拿着你的东西去耽误你的清白?只是,若不拿出此物,你可肯来见我?”
“夏公子,有话不妨直说罢。”
夏成煦邀请道:“先坐。”
待二人都坐下后,韩云柒才发现,桌上放着一只暗红色檀木盒子,细嗅去,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夏成煦将檀木盒子推向韩云柒一侧:“这是我近日为你调配的参桂鹿茸丸,每一味药都是依据当日诊脉时的情形所加。”
韩云柒自是不敢收下他这样一番深情厚谊,推却道:“我已照夏公子的方子抓了药了,正吃着,这些丸药,夏公子还是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去吧。”
夏成煦探身捉住她的手腕,韩云柒大惊失色,连退两步,才摆脱桎梏。
夏成煦却是皱起眉头,今日摸了摸她的脉象,怎么好像身体寒意更甚了?
“我已嫁入定北王府,还望夏公子体恤我的难处。”
“你身子已如此虚弱,他可知道?”
韩云柒低头不语。
“他对你并不好,是不是?”夏成煦眸色深深,“那日归宁,他早早便离了国公府,不是因为公事,是因为他的表妹,是也不是?”
韩云柒惊诧抬眸,这些定北王府中的事情,他如何得知?
夏成煦将韩云柒的惊诧之色尽收眼底,他知道自己必是说中了王府中事,她才会如此。
“你放心,我方才只是摸了摸你的脉息,我是行医之人,你在我眼中,也只是一位病人罢了。”他语气含着克制,“幼时出门游玩,你曾落水,被救起后,连发了数日高热,当时郑院判就说过,若再受寒凉,对身体必有大伤。”
言闭,他将暗红色檀木盒子向前推了推:“这些参桂鹿茸丸,对你的身体,大有助益,就算你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你可否想一想别人?想一想国公爷,想一想你的兄长们,想一想……”他眸色深深望着她,“我?”
言辞中满是恳求,仿佛韩云柒身子上受的苦,到了他这里都加倍的痛过了一遍。
韩云柒只得捧起那盒子,道:“多谢。”
“你我何须客气?”夏成煦看到她终于收下,一颗心才放进肚子里,“若是有了难处,尽管来找我。”
韩云柒记起老夫人近日喘闷之事,临别,向夏成煦讨要了几本医书,便匆匆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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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韩云柒照着医书所言,也做了一味丸药出来。用青玉瓷瓶仔细装好,送给老夫人补身子用。
到了凝晖堂,嬷嬷正忙着吩咐小丫头拾掇院里的东西。见是王妃来了,赶忙行了礼,“王妃请吧,老夫人也是刚起来呢。”
韩云柒冲嬷嬷莞尔一笑,便进了凝晖堂。
老夫人斜斜躺在榻上,刚吃了两口茶。
见是韩云柒来了,满眼都是笑意。
韩云柒取出青玉瓷瓶,恭敬递于老夫人。
“最近闲来无事,便研习了几日医书,看到几味药,合在一起,正对母亲喘闷的症,便依照书上的法子,做成了药丸,母亲可以每日吃上一粒,若身子有好转,我再给母亲做。”
才坐下,又补充道:“药丸,我已吃过三日,对身子不曾有害,母亲尽可放心。”
刘氏感怀于儿媳的孝心,拉着她的手,亲切地抚着她的发髻,“你是个懂事的。”
刘氏非常信任地吃了一粒,药丸上裹了一层糖霜,吃起来甜丝丝的,暗道自家儿媳是个有心的。
“这几日,朱雀大街上好像正在庆祝什么,热闹得很,你何不喊上九和,一道去看看?”
韩云柒心里打算着,若是老夫人吃了这些药丸,身体有所好转,自己也好安安心心离开定北王府。现下面对这老夫人明里暗里的撮合,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刘氏打量着韩云柒赧然低垂着头的样子,叫来了嬷嬷,吩咐道:“你去九和那里问一下,今晚可有空闲?”
嬷嬷得了令,便一路去往书房去寻王爷。
眼瞅着那书房近在咫尺,嬷嬷倏地瞧见了一抹湖蓝色的身影。
嬷嬷早就知晓自家王爷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