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的雷雨交加,吵的人实在是睡不着。勒京花熏香后来顾简又送了一些,但张晚照现在并不经常用了,她怕自己产生依赖性。
晚上十一点,张晚照家的门被敲响。
“你怎么来了?”
顾简右手拿着关闭着还在滴水的雨伞,左手手腕上系着一些气球的绳子,风雨太大,他身上基本还是都淋湿了。
张晚照看着顾简湿漉漉的样子,还有点可怜兮兮的呢,连忙把他拉到屋里,她又去拿了干毛巾给顾简擦头上的雨水。
“领导这是大晚上来给下属送麻烦来了!”张晚照打趣。
虽然“做伪证”事件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但主要是顾简想不明白,为什么张晚照不相信他。张晚照还是照常如旧,她也不在意当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不在意顾简不理解她的行为而有些情绪。
所以她跟梁策、跟魏昭说自己没什么郁结也没有生气,都是真的,一旦不期望,就再也不会失望。
顾简于她是再也失望不起来的人了,现在的牵绊不过是互相利用。爱意这种东西,不管以前是真有还是假有,现在一律当成假象处理。
当初在方夕婚宴上可以假装星星眼的看常乐,现在就可以在任何场景当着任何人的面,深情的凝望顾简。
以前是真的喜欢,也许现在也还是很喜欢,但这跟被欺骗被利用、跟活着比起来,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阿照,我们结婚吧!”
张晚照:……
张晚照:!!!
一瞬间,张晚照以为自己是幻听,但看着面前顾简认真而坚定的眼神,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幻听。
她拿着毛巾给顾简擦水的手也被按了暂停键,空气好像也不流动,时间好像也不流转,只有外面的暴雨和雷电还不停歇。
张晚照脑子里面只循环播放一句话:“顾简乃是启用告天仪式,禀受天神而册立成为陛下的帝君,他这漫长生命里,只有陛下为之妻,尔等常人,岂敢肖想!”
张晚照突然想放声大笑。笑谁呢?
笑《雪国》作者那老头儿,笑顾策,笑顾简,更笑商丽王朝最后的帝王、他们那死透了的陛下商烟,也笑自己!
但她没有。
她心下历程有十万八千里,但面上盯着顾简的眼睛不显,她希望找到一丝他愧疚的神情,不管是觉得愧疚自己或者是愧疚商烟都行,但他没有。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张晚照的笑意僵了僵,又故作自然。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你不信任我,自然是因为我还不值得让你全心全意的信任。我在这尘世活了太久,有太多前尘往事都没有好好跟你说,原本只想着和你慢慢来,但你未必这么想。和我在一起,你却还需要自己为自己谋划一些后路,让我觉得我的爱似乎不过如此!”
“你都知道了。”
张晚照并不惊讶顾简发现她给沈佳年做伪证的原因,反正这案子结了,想要翻案可有点难度。
顾简知道,她反而放松下来。
顾简把手腕上的气球解下一个,握上张晚照的手,把气球松散的系上去。
“祝你愉快,不止某时某刻,而是每时每刻!阿照,我们结婚吧!”
张晚照看着顾简倾身,面孔慢慢贴近,直至两个人的唇齿相和。顾简的呼吸很重,他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扫在张晚照脸上,让她觉得有些痒,顾简从轻轻地贴近唇面,到一点点吻进去,两个人的呼吸搅在一块儿,比起外面的喧嚣,室内两个人内心的喧嚣也毫不逊色。
此前和顾简的身体接触也仅限于牵手和拥抱,在这一刻,张晚照又有一种被蛊惑的感觉。她想要放弃脑子里经营很久的那个念头,想要好好地和顾简在一起,想要接下气球带来的这份愉快。
可是,人们会在爱和被爱里沉沦,也能轻易在爱和被爱里溺亡。
张晚照她不想做这个献祭的溺亡者。
雨后天晴,有适宜的温度和温和的暖阳,还有舒服的微风拂面和淡淡的晚樱花香。张晚照从车里看向车窗外,满眼都是春时好风光。
本来今天应该是顾简来接她去家里,但临时接到沈氏邀约,顾简本来打算推辞,张晚照叫他去见,自己打车过去也是一样的。
“阿照,阿照,阿照,欢迎阿照回家!”
张晚照刚进顾简家门,鞋都没来得及换,就看见魏昭举着自制小红旗来欢迎。
“我才两周没来而已,你弄的好像我两年没来!”
魏昭放下小旗子,小碎步跑去挽着张晚照,小脑袋蹭着张晚照的颈窝,弄的张晚照发痒。
“阿照不来,我和简哥度日如年,所以不止两年是十四年!”魏昭撒着娇,又幽怨说道。
张晚照被魏昭逗笑,温柔的摸着她的脸。
“白帝呢?”
平时她一来,白帝才是第一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