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深失踪多日,每日都有无数将士出去找,一直没有找到。军营里开始传起流言蜚语,说是梁深恐怕已经遭遇不测,还有甚者,说是敌军杀了他。
流言弥漫整整三日,将士们士气大跌,军营里到处死气沉沉一大片。
这天深夜,姜素素迷糊间听见了兵器碰撞的刺耳声以及持续高涨的厮杀喊叫。
她一下子从塌上起身,利落快速穿好衣服。
没一会门口传来梁堂刻意压低的嗓音,“小姐”
姜素素:“我在。”
梁堂:“敌军偷袭,小姐您待在帐中,千万别出来!”
姜素素稍微惊慌一会,便镇定道:“你安心杀敌,不用担心我。”
兵戈相见的声音渐起,姜素素摸着黑回到床榻,摸出玉枕下的短刀,取下刀鞘,紧紧握在手中。
火光照亮半边军营,厮杀声汹涌。不知持续多久,夜似乎静下来,她能清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在这片焦灼的寂静中,终于有人从外撩起帐帘。
姜素素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只见那人佝偻着身躯,目光梭巡一圈帐中,便锁定床榻。深色的床帐遮住大片光亮,姜素素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身影。
他一步步靠近,姜素素握着刀柄的手止不住颤抖。
那人伸手撩起床帐,与此同时姜素素猛地向前刺去。下一秒,手腕被死命捏住,向后弯折,短刀掉落在地。
她未来得及向他看上一眼,颈后骤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梁深一举端掉了倭寇的驻扎地,士兵们看着仿若重获新生的梁深,自发喊起口号:“少将军威武!少将军威武!”
张未亲自前来迎接。
梁深却面色沉如寒水。敌军守将跑了几个,他带人过去没追上。临近海边,附近地形他不太熟悉,不敢贸然带着大军行进,只得先退回来。
这次是很好的机会,他本能将他们一举歼灭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未靠过来,提醒他,“打了胜仗,怎么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脸色!高兴点,将士们都看着呢!”
梁深勉强笑了笑,随后便大步走向自己的营帐。
走到一半才想起,这个时间点姜素素是在他帐中的。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看过去,是身上同样带血的梁堂。
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自然不必说脸上身上是什么情况。
梁深略一思索,揪着梁堂一块去小河边沐浴。泡完冷水,换上干净衣服,梁堂仍旧冻得直发抖。便被梁深支使去敲帐门。
梁堂连敲十几下,账内并未有应答。
梁深眉头皱成川字,心下升起不好的预感。
“打扰了。”说完这句,他取下一旁的火把,掀开帐帘,大步走进去。两三眼便可以看完屋里整个构造,姜素素人不在里面。
他去摸床榻,上面只有一丝余温。
梁堂惊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交代了小姐不要出去!”
梁深忽感脚下似乎踩到什么,他低头,拾起那把短刀。眼眸中寒光骤起,面色霎时变得阴沉恐怖。
姜素素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更不会留下一把刀消失不见。
梁深不眠不休找了整整一晚,毫无所获。他精疲力竭回到帐中,思绪从未有过的清晰与冷静。
他叫来梁堂:“我需要知道姜素素这段时间的全部行踪。”
梁堂不敢去看自己少将军可怕的脸色,他低着头道:“姜小姐每日多半时候都是待在营帐中,只有下午吃饭那会时间,会去军营中转转。”
一直在军中,那便是细作所为了。只有细作能接近这里,也只有细作知道她来了。
他整个人陷在阴影里,面上是深深的自责与悔恨。想嗜血的念头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他的这一极端变化落入梁堂眼中,他心一惊,脑中片刻空白,似闪过什么片段。最后,抖抖索索又交代出一事来。
“对了,她还让我查一个叫老邓头的人,可是我查了他的生平来历,都没什么奇怪的。”
“去,把老邓头给我叫过来。”梁深抬起头,眼尾殷红,语气阴郁道。
没过一会,张未亲自过来。
“这个老邓头我知道,他原名叫邓大柱,不过大家叫他老邓头叫惯了。他原来也是个能打仗的,后来在战场上脚受伤,就留下了坡脚的毛病,我就把他派去当伙夫,算是有个事干。”
梁深紧追着问:“这个老邓头一直在军中?”
张未肯定答:“一直在。”
“是哪场战役受的伤?”
张未想了会,“去年年初那场。”
那场仗他们打得艰难,士兵们几乎死伤过半,所以张未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