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什么都没做,又好似做了许多事,转眼,一日过去,到了新嫁娘三朝回门的日子。
一应礼仪皆是戚氏和裴宵早准备好的,戚氏要作为娘家人,昨日便去了戚府没回来,裴宵一早起身出去忙活了。
孟如意醒来时,身旁已没了人,虽仍觉乏力,因记得今日要回门,也没敢磨蹭,唤了杏儿进来。
杏儿刚服侍她穿上短衫,门外便传来动静,她不觉望过去,正好与推门而入的裴宵对上了视线。
“侯爷朝早出门时交代,待夫人醒转,便使人去唤他。”杏儿悄悄与孟如意解释道。
怪道她刚刚醒转不过半刻钟,人这样巧就回来了。
孟如意还有些迷糊,只记得昏睡过去之前还在苦苦求饶,眼前这人口中虽说着好听的,可就是不放过她,心中有些气,便扭过头,装作没看见他。
片刻,忽觉身前换了人,这才转过来,就见裴宵已接了杏儿的活计,正低头给她系扣。
“只一个朝早不见,娘子怎的如此无情,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一边服侍人,一边委屈道。
孟如意正憋着劲儿,听他倒打一耙,气道:“怎敌得过夫君无情,只顾自己快活,一点不顾人死活。”
她可是累到昏过去了。
“我哪里只顾自己快活了?我难道没有……”刚说到这里,孟如意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一副要跟人急了的模样,“别再说了,天都亮了,你还要欺负人嘛?”
裴宵见她仿佛要咬人的小兔子一般,煞是可爱,忍不住还想逗弄她,趁着系裙带的便利掐了纤腰一把,低声笑道:“天亮了又如何,昨日天亮时还欺负的你少吗?”
他喜欢看她卸下温顺有礼的面具,喜欢看她在他面前展露别样的情绪。
孟如意这两日的生活发生了剧变。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这些变化就好像顺其自然般发生了,她只能随波逐流。
但所幸,眼下看来并不坏,是以情绪不自觉放松了些许,居然久违地生了气。
直到被扶着登上马车,都没再与裴宵说一句话。
见裴宵跟着她上了来,终是没忍住,问出了从出门就存在心中的疑问:“去舅父家,不过二里路程,何须如此大的阵仗?”
方才所见,她所乘的马车被前前后后十数辆马车包围,还跟着她数不过来的骑兵。
再者,这辆马车也叫她有些惊异。
想她从前也是世家千金,见过世面的,这样的马车却从未见过。空间之大、装置之繁杂,几乎与一间小卧房差不离了,甚至在最里侧支了一张正经的大床。
裴宵没回答她,只道:“娘子这是终于肯理我了?”
她原先说的是今日一整日都不与他说话的。
孟如意被臊住了,原还没完全熄灭的火气更是涌上来,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特别大声地“哼”了一声,将头转向另一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生气了似的。
只不知裴宵现下的乐趣正是看见她使小性子,这样的作为反而大大取悦了她正在置气的人。
马车启动起来,没羞没臊的那人硬凑到故意与他隔了两人远距离的小妻子身边,牵过手,依偎在一起,才来解答她方才的疑问,“舅父一家已经在城外五里亭等着咱们了,咱们不去戚府。”
孟如意讶然抬眸,忘了生气,望着裴宵道:“那要去哪里呀?”
裴宵两手包裹着她一只小手,举到唇边,亲了亲,柔声道:“咱们回永州。”
——
直到马车再一次停下,裴宵搀着她下车,见到舅父和姨母,孟如意才从惊愕到极致的懵懂中缓过神来。
戚氏上前,来到新婚夫妇二人跟前。只两日未见,不知为何,再见到外甥女,戚氏觉得好像已有数月未见似的。
她梳起了长发,高高挽在脑后,穿着正红石榴缠枝纹样褙子配洒金云锦百褶裙,是从未有过的明艳照人。
“姨母……”孟如意声音有些颤抖的轻唤,将戚氏从微微的怔愣中拉回来。
“好孩子,越来越漂亮了。”她夸赞道:“姨母都不知道你竟然还能更漂亮,晃得人险些丢了魂。”
裴宵这两日将她照顾得很好,戚氏很欣慰,又想到,阴差阳错将昭昭嫁给了他,也许是对的。
从备婚到如今,她亲眼见证了,他对昭昭不可谓不用心。
又想到,若不足够用心,又哪里会有今日的这一遭呢?
“昭昭啊,既明都跟你说了吧。”戚氏问孟如意道。
孟如意讷讷点头,“真的能去永州吗姨母?您也与我们一道吗?”
戚氏含笑点头,又摇头,“你舅父舅母他们一家子随你们一道去,你们这一走少说得个把月,府中不能没人管啊,姨母实在走不开。”
听到戚氏的话,孟如意才有了真实感。
今日是她的回门日,她的